从摩诃回去后,江慵的身子便愈发沉重起来。
她亲自操办好了芍药的后事,将她葬在了王庭中的荷塘边。
夏来荷香萦绕,秋时丹桂芬芳。
小小的墓碑旁,终年摆着一只棋盘。
上面的棋局,是那日江慵与她未下完的那局。
枝桃从江慵口中听说了芍药的事,便自请日日去给她扫墓打理。
碰到好吃的点心,还会精心给她留下一碟,俨然一副亲姊妹的模样。
而乔问英也如当初承诺的那般,带着自己备好的丰厚彩礼,欢天喜地地进了江家当上门女婿。
被旁人嗤笑是吃软饭的趴脚虾时,便理直气壮回道:“我夫人可是当今罗浮命官,不知阁下夫人在何处高就?”
此言一出,众人便不敢再触他霉头了。
毕竟他吃软饭与否尚未可知,但陆声声是真正的平步青云。
一路直上,官拜正二品,眼下与呼延翎一同打理兵马司。
至于江理那便——
难得碰上个早慧的,江凛便替他把关寻了几个先生,想瞧瞧家中能不能出个文曲星。
谁料这泼猴儿整日不是烧先生胡子,就是撕先生的孤本包红薯。
一来二去,但凡是云都中有些名望的先生,见了江府的拜帖都绕道走。
而江理心里有鬼,便趁同郑漪进宫的功夫躲进了白鸾殿中。
“姐姐救我!”
江慵看着闷头躲在床下的小泼猴儿,笑的十分“和善”。
“姐姐去请别人来救你,可好?”
江理点头如捣蒜,“好。”
于是江凛抄起鸡毛掸子,亲自杀进了白鸾殿,结结实实揍了江理一顿后,扔进了江疏手下的军营。
这翻天的小霸王自此消停,专心致志地练起了扎马步。
不到三个月的功夫,便能耍起长枪。
看得江凛啧啧称奇,果然这老江家就出莽夫!
不对,他这么想着,又摇了摇头。
他家月奴可是一等一的聪慧,人称罗浮赛诸葛!
江慵肚子一日比一日大,封寰则是如临大敌,整日贴身跟着。
生怕再一个不小心,夫人与孩子又插翅飞了。
江慵这次怀身孕时,害喜害的并不厉害。
对比上一次吐得昏天黑地,此次简直可以说是悠然自在。
只是呕了两日,便又能吃下东西去,甚至用的还比原先多了不少。
看着那尖尖的小下巴逐渐没了棱角,封寰含笑勾了勾她的鼻尖,“夫人愈发有福相了。”
……
日子转眼来到了江慵生产那日。
她这些日子进补的恰到好处,胎儿足月足斤生产,一路平安。
“恭喜君上,贺喜君上,是个小公主!”
产婆轻手轻脚地抱着小婴孩放进封寰怀中,笑的合不拢嘴。
“咱这小公主嗓门大,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
锦被中的小婴孩好似听懂了般,适时嚎啕大哭起来。
口水糊满了封寰的衣襟。
枝桃“嘶”了一声,这可是上乘的碧云锦!
只是封寰显然无心去管。
一向不苟言笑的暴君慌了神,在郑漪的指导下才勉强托住了小婴孩的脖颈与臀部。
笨拙地哄了两下后,便火急火燎地去看他家夫人了。
剩下的四位司印围着这小小婴孩,叽叽喳喳议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