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和嵇灵在小兵全部进来后才从墙后出来。
小兵进来进来检查了匈奴尸体,确认全部死透了,这才看向院子里的三人。
他们在云中待了有几年,对云中的手段很了解,除了壮牛、李大海等个别几人,大多数人只能驱退敌人,得两三人合力才能杀人,就现场一个大的带两个小的,要杀死这四个,能力是不够的,但是不妨他做足表面功夫。
“壮牛,看来这一年你们云中又有不少好苗子,今天宰的匈奴比去年多不少啊!”
壮牛平日里和云中相处心眼子懒得开,可这和云中人打招呼,时日久了就学会了一些惯常要讲究的东西,忙打哈哈。
“张哥言过了,今年运气好罢了,云中的小辈每年能入眼的就这么几个,只不过是我身后这两个是县令家的,穿的好,看着比其他孩子亮眼罢了。
您身后这几个就不曾见您带出来过,看身板是最有前途那一挂的,我们云中这小地方的人可比不过!”
被叫张哥的老兵痞见壮牛还是和往年一样识眼色,心满意足,也不再耽搁,任务早完成好交差,如今当职的将军可不好惹。
八个人,两人一组,正好分完八条胳膊八条腿,抬着尸体撤了。
附近危险还没有完全消失,壮牛也不离开姜家,继续守着两个小辈,找了铁锹,熟练地帮着把院子里沾了血迹的旧土铲走堆到院外。
芳华见壮牛忙忙碌碌的,自己家现在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放在外面,带着嵇灵进屋中间的小仓库扫描了一番,硬凑出来一盘在现代人眼里看起来十分寒酸但在现在却十分丰盛的大拼盘来,顺道取了放在里面的菜刀盆碗。
她将凑得满满的盘子放在屋檐下,正好就着刚刚的茶。
壮牛虽然经鉴定是个不错的人,但这个家是她和阿娘一起的,她不能自己没有太重男女有别的观念,但不能不尊重阿娘的意愿,既然阿娘不喜欢男人进她的地盘,那还是不叫壮牛进去为好。
壮牛见芳华这么热情招待,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这瓜子花生还有各种糖酥在许多人家过年前也是见不到的,就等着除夕和初一那两天拿出来凑面子的。
芳华见壮牛有些局促的样子,忙催促道:“壮牛叔,快吃些,不用客气,家里还有许多。今日要不是你护着,我和嵇灵也不知道会绕多少弯子呢!”
壮牛也不是个爱被抬着的,夸他太言过其实,他反而受不住,这样说,他才能心安理得接受。
果然,壮牛嘿嘿笑了几声,爽朗说了句“那就不客气了”之后,就放开双手吃了起来。
嵇灵吃惯了芳华给他买的糖果,对她送给别人的东西不感兴趣,安安静静坐在屋檐下拿帕子擦枪头和献天。
等外面响起五声长锣响,三人才从锁好门快速出了街心。
街心处郑安宁已经带着许多人从巷子里出来候着了,大家身上的伤都不算严重。
他们应该是继这些人之后出来的第一波。
郑安宁看壮牛出来,立刻吩咐:“去南巷,把医馆的人全部叫回来,叫他们准备好!”
“是!”壮牛得了吩咐撒腿就向南跑去。
“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
芳华和嵇灵听话在街心等着。
街心土地上的血腥气凝重得引人作呕,是尸体的汇集地,向北看,还能看到抬着匈奴尸体的军队影子。
不时分别从各条巷子里走出三四人,其中都有年岁不大的少年。
人人身上都沾了血,有的是匈奴的,有的是自己的。
这些能被派来与匈奴厮杀的都是三四十岁足够手熟的人,几个小的也是十七八还有二十多的,都是后辈中优中选优选出来的,由长辈护着。
眼下这些云中的天之骄子实在有些惨,但身上看着没多严重的伤,应该是长辈护得牢。
没过多久,人集齐,各自向郑安宁汇报情况。
芳华这才发现,她所见只是冰山一角,伤重的不是没有,是在她被长辈放出来之前就已经被送到南边医馆去了。
匈奴逃走了一半多人,他们杀了十一人,被劫走的东西各式各样都有,不挑的匈奴锅碗瓢盆要,破矮凳也要,反正能找到的,能装进大麻袋的,想拿就拿。
不过,大多数人家的好东西都藏得深,匈奴一边被人追着,一边搜刮,没办法仔细搜,所以百姓家损失不算太大。
只粮铺的粮多,余下铺子里日常摆着没收的都被抢了,但是份量不算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