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当天,诚亲王为难她的事没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去。可是过了些日子,太子这边的人,还是寻机将这事捅到了皇上跟前。
皇上听了,先也不过当小事一桩,并未在意,还笑道:“难怪那日我见卫五娘子头上戴了个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不过袁相当时也在场,便笑道:“卫五娘子如今在士子中倒颇有些名声。都说她品如其花,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
皇上听了这话,便有些不快,觉得诚亲王做事气量狭窄,处事莽撞,倒惹得皇家叫士子们笑话,成全了卫五娘子的名声。
后来到底把诚亲王与皇后娘娘都数落了几句:“一个小姑娘罢了。那花儿虽插得不错,也不是没有别的花师可以找。你们何至于非要让她过府?如此跟她计较?岂不少了皇家气度,落了皇家的脸面?”
把皇后娘娘跟诚亲王气得够呛。
这事自然是太子那边的人传给江凌,江凌才告诉她知道的。
她当时听了也不觉得意外。
既是夺嫡之争,彼此之间自然不可能客气。
如果现在是诚亲王借着顾家的手对付卫家,倒确实是高明得很。
江凌以前就说过,诚亲王有心夺嫡,早把京中各家的阴私都摸得一清二楚了。连江家这样的冷灶都没放过。
那么许夫人杀文氏,说不定就是诚亲王告诉顾家的。
至于顾家的立场,现在倒还不能完全确定。
或者他们早就是诚亲王的人,所以才故意一直咬着花房坍塌的事情不放。
或者他们死活要嫁柳家,也有诚亲王的影子。
或者他们只是想替让顾茹拿到诰命,完全压制锦心。
她长叹一口气。
这些个勾心斗角,可真是太可怕了。
还是钟哲想得开,闲云野鹤,远走高飞。
若是她跟江凌日后也有机会离开京师,少些算计就好了。
便问:“许夫人已经被抓走了吗?”
江凌道:“那倒不会。到底是二品诰命的侯夫人。文家目前的证据都指向王妈妈,除非王妈妈指证自己是受了许夫人的指使,不然左断刑司也不敢拿人。”
锦鱼想了想,这事还真不容易做实。
便问她爹有什么打算。
江凌道:“回景阳侯府了。他说要先审审许夫人,知道个真假,才好作后续的打算。”
锦鱼想了想,虽然这文氏死时,她娘已经出了府,可是也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便与江凌吃过饭,收拾了收拾,往朴园去。
见了秦氏,便把这事慢慢说了。还怕惊着她。
不想秦氏听了,出了半天神,道:“这事多半是冤枉的。你爹这人,最是重嫡轻庶。当初对许夫人更是一心一意。我们这些妾室,包括文氏,其实都并不得宠。也只有我是个傻的,还以为自己得宠,许夫人撵走了我,也就没了心腹之患。哪里会脏了自己的手,多余去害文氏?何况,文氏本就是她的丫头,最得力的一个。文氏在时,楼氏根本靠不上边儿。”
锦鱼因想着王妈妈以前常威胁她的话,这才觉得许夫人多半做了此事。
可是听她娘这样一说,又觉得若王妈妈真干了这样的亏心事,藏着掖着还来不及,又怎么敢放在嘴上乱说?
也许只是吓唬人的。
再说虽然她对文氏的事知之不多,可也知道锦芬与卫三郎都是在许夫人的跟前长大的。比府里其他庶出的子女都要尊贵些。这也是锦芬之前跟她不对付的原因之一。
不过,不管怎么样,只要案子开审,总会水落石出。
便与她娘一起吃过晚饭,又跟宁哥儿玩了一会儿,看看天色将晚,正准备与江凌回家,就听得外头脚步匆匆,有个婆子慌手慌脚地跑进来,道:“侯爷身边那个小哥儿来了。说是让姑奶奶跟姑爷赶紧回景阳侯府去。”
锦鱼顿时心惊胆战。
这都戌时了,眼看各家都要落钥匙,休息了。这时赶去景阳侯府,怕是今晚都要歇在那边了。到底什么事这样要紧?
她想了想,辞了她娘,与江凌两个快步走出来到了前头会客花厅。
脸色严肃,吩咐带路的婆子道:“去把那小哥儿叫了来。我有话要问。”
一时见带进来的人是阿成。阿成满头是汗。
她的心咯噔一下,看了一眼江凌。
江凌伸手拉住她不停颤抖的手,按在桌面上,不动声色地对那婆子道:“你先下去,守着门口,别叫人靠近了。”
那婆子慌手慌脚地奔了出去,还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儿摔倒。
锦鱼也顾不得嫌弃她笨手笨脚。
就听江凌沉声问:“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晚要我们去景阳侯府?”
阿成道:“内院的事,侯爷没说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