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了我吧,我想去找她。”
“不,你要活到见到她的时候,然后和她一起死。”
“为什么?”
“因为我和她有约,三生不见,便是过奈何桥,也要晚她十年。”
……
——你要活到见到她的时候,和她一起死。
身侧毒人厮杀的乱响里,夙沙无殃穿过人群看向陆栖鸾,她的面貌分明与叶扶摇画上的分毫无差,却是那般冷硬的心肠。
……她或许会待人极好,却绝不会是他。
叶扶摇,你想我杀了她吗?现在你还和之前一样定得下心,让我杀了她吗?
怀着某种微妙的恶意,夙沙无殃捏碎了手中铃铛。
“我怎舍得留你一个人在世上,让他如折磨我一般折磨你……”
无声呢喃间,铜铃碎裂,四下十殿阎罗,发出慑人的咆哮,速度爆提,竟将身边的人都掀飞了去,像是嗅见陆栖鸾身上留下的某种秘香,疯了般冲来。
“他不要命了,保护臬阳公!保护陆侯!”
护卫们持盾冲来,却无济于事,那盾牌像是纸糊的一般被十殿阎罗撕开来,一时间人仰马翻。
“送公爷走!”
陆栖鸾如是下了命令后,也知道这十殿阎罗是朝自己来的,往相反的方向撤了没两步,本来在和十殿阎罗缠斗的苏阆然突然扫开了对手,抓着她跳至窗外,随后有跃上墙头。
“是杀是伤?”
陆栖鸾道:“可留得了活口?”
苏阆然道:“伤,我九死一生,杀,他十死无生。”
“……随你。”
得了陆栖鸾点头,那十殿阎罗也追了来,苏阆然神色一冷,抓起误射在房檐上的一把羽箭踩着第一个毒人的肩头冲了回去,扬手把那羽箭从毒人后脑捅了进去,带着满箭尖毒血拔出来,全数朝夙沙无殃一掷。
时值暗夜,夙沙无殃无暇他顾,只来得及闪过致命处,刚要让毒人继续追,左肩处便是一痛。
他自己炼制的毒人,配的毒,自然知道个中的麻烦,虽有抗毒之物,可眼下状况,哪里容得他解毒。
“拿下此贼!”
侍卫们高呼,眼看着钢刀快要架上他脖颈时,远处便传来一阵海潮般的埙声。
陆栖鸾脸色变了,连忙按住耳朵,那埙声初听时无甚奇异,待至第二波时,便仿若鬼啸声在脑海深处轰然炸响,所有人眼前俱是一黑。
所幸那埙声虽厉害,三五息过后人便有了知觉,待眼前再度清明时,只看见苏阆然四下倒着半死不活的毒人。
陆栖鸾本来想从墙上跳下来,一看聂府的墙修了一丈五,顿时有点虚,问道:“被救走了?”
苏阆然道:“我的刀扎在他背后,不清楚。”
陆栖鸾愣道:“……你不是也被魔音穿脑了吗?”
苏阆然走过去伸手接她:“我是第二次听了,能挺得住。”
哦。
趁地上的人还没全醒过来,陆栖鸾赶紧跳下去,一路奔向臬阳公拱手道:“公爷来得及时,请公爷速速发兵接应山阳关。”
臬阳公虽然年事已高,却比旁边的侍卫更早醒过神来,闻言道:“无妨,你既然有布置在先,要引西秦大军入关聚而歼之,聂言再不知道怎么做,就不是聂家亲生的了。”
……
京城变故同时,七百里之外的山阳关,正火光冲天。
“中计了!是空城!楚民早就撤光了,关里的人都是楚兵假扮的!”
一片硝石火海里,七万秦兵入关,却只有三万杀出,可刚刚踏出山阳关关隘,却并未见到接应的西秦军队,触目所见,却是本该在东海之滨抵抗南夷入侵的聂言部。
世家的贵子,如今披甲上阵,看着西秦来犯之人,徐徐拔剑——
“谁让你们走的,杀我们的人,抢我们的粮食,烧我们的城……给爷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