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潘氏还难为情地低头:
“方才我在街上跟其他贵妇人的轿子擦肩而过,往日人家必定凑上来套近乎,如今倒远远地走开了,想是州府里也有风声,人人都在笑话咱们呢……”
砰!
丁知府气得把桌子拍出震天响,茶碗中的茶水都溅出些许:
“荒唐!荒唐之至!我丁家竟出了这没廉耻的东西,辱没门风!”
他已是怒不可遏,双目圆胀:
“来人,把小姐捆了,关到柴房里!”
潘氏心喜,忙不迭地问:
“那院子里这些玷污了小姐的人……”
丁知府气昏头:
“拖出去打一顿!”
潘氏笑得合不拢嘴,连忙应下。
打一顿,难免有下手重了的,这要是不小心打死,也算老爷的!
她吊起两条眉毛,指使衙役:
“还等什么?还不快拖下去打,仔细污了老爷夫人眼!”
那边厢,丁三义正被几个婆子强拖回后院,闻言四肢乱蹬大叫:
“爹,你不能这样,不可以……”
竟然几个婆子都快按不住她,看来这段时间的农活没白干!
丁知府急怒攻心,只想眼不见为净:
“快快,快拖了下去,看着心烦……”
“大人!”一声凌厉的喝止响起。
桂如月也不跪了,兀自站起来,目色冷峻。
“素闻知府大人公正廉明,为国为民,却不知原来大人一叶障目,听信谗言,连勇剿山匪立下大功的女儿,也要捆了关柴房里去!”
嘎?
丁三义语塞。
山……山匪?
好久没听这个词了,那段她不愿回忆的黑历史涌上心头,她不由得颤了两下。
丁知府也愣住。
山匪是汉州今年的功绩一件,他还准备上表朝廷邀功的,怎的跟不孝女扯上关系?
桂如月继续说:
“贵千金深明大义,为父分忧,勇闯山寨行调虎离山之计,又瓮中捉鳖智取匪首胡勇。容县能一举清缴久攻不下的黑风寨,全倚仗贵千金智勇双全,真是不输男儿,女中豪杰,我辈楷模!”
句句掷地有声,把大家听得目瞪口呆。
而后桂如月又拔高声调:
“贵千金前有剿匪之功,后有调查私挖煤矿之力,大人不夸便罢,怎还听信小人颠倒黑白,让小姐受了冤屈!”
一番慷慨陈词,让现场人合不拢嘴。
知府家的千金,真是深藏功与名啊。
丁三义也晕陶陶:
哇,我竟然那么厉害么!
张大嫂也太会吹牛了!
唯有潘氏听到“私挖煤矿”几字,心道不好,额头沁出汗。
她刚要说几句,转开话题,可机灵如丁三义,已经迅速领会到桂如月的策略,立即跟上。
“爹!”
丁三义猛地挣脱婆子,大声叫屈:
“爹您冤枉女儿不打紧,可是潘家矿井里十几条人命,您不能冤了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