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最终还是松开了刀。
楼上烛灯红绸,美酒佳人,只上虞陈氏之名就已屹立云端。
荣书礼黯然离去,世家子弟善权谋,正因如此离去是最好的选择。
幽暗的街道,皎洁的月光,照亮他失落离去的孤单背影,蓦然回首望去,陈都满城灯火浩如繁星,却没有一盏为自己而亮。
京都没有,荣家也没有,因为自己豪门庶出,生来卑微,未得老夫人青睐,如今就连自己喜欢的女人,也未能如愿。
“若我为这陈国之主,定要这满城灯火,都为我而亮!”
荣书礼端坐马背,心潮涌动,忽然萌生想要远赴北疆的念头,困于京都始终是那未能高飞的雏鹰,想要搏击长空,就要北疆更宽广的天地,这京都关不住我的!
“将他带回府上,本将军要跟我那位三婶好好谈上笔买卖了……”
指着那位崔家三爷,荣书礼忽然灵机一动,调转马头直奔荣府,跟那位荣三夫人秉烛夜谈,第二天竟真的远赴北疆,陷阵数年,一别两宽,在归京都已非少年,物是人非,难忘的却依然是那女子惊慌的小脸……
只是那夜真正称得上物是人非的却是崔家三爷,年逾四旬,自命不凡,在南郡更是嚣张跋扈了几十年,却让那荣三夫人数落了大半个晚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枉为几十年活到了狗身上,可谓是丢尽了颜面。
崔元浩自是畏惧荣三夫人,只是活了大半辈子,让一个女人如此羞辱,简直就是生不如死,却又不敢发作,只得怒气冲冲跑回京都暂住的府宅,临门却是幽怨婉转的琴声,本是余音袅袅,优美之音绕梁三日不绝。
只奈崔家三爷怒火填膺,若是平时或可欣赏一二,此时只觉得琴声心烦意乱,怒道:“这大清早谁在弹琴?”
护院小厮畏惧道:“是……是二夫人。”
二夫人指的自然不是哪位二房夫人,而是南郡崔氏那位已经亡故二老爷的夫人,也正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林生岳母——宋琬。
“又是这贱人……,她倒活的舒服!”
崔元浩眼睛微微眯起,心里恨意怒增,就是因为这贱人崔氏才有了这档子丑事,可谓是败坏了崔氏家风,丢尽了颜面让人耻笑,更因这贱人,自己今日才会让荣家那个老女人如此羞辱,如今这贱人竟然还有闲情雅致在这里弹琴?
“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这般想来崔元浩更是怒火中烧,气势汹汹走向隔壁小院,望着紧闭的院门,他气急直接抬脚狠狠踹开,怒气冲冲道:“你这贱人,勾引自己的女婿,坏我崔氏家风,做出如此枉顾人伦道德不要脸的事情,还有心情在这弹琴?”
‘铮’的一声。
弦断而琴声止,余音颤颤,院里飞鸟惊枝头。
“你这贱……”
崔元浩话音未落却已戛然而止,只因院里坐着的女子既熟悉而又陌生,相识十几载,恍恍惚竟不知今朝是何人?
只如今凉亭古琴,那女子素白衣裳,面容清瘦,虽已不再青春韶华,可那眉目依旧清婉如水,眼眸更是清清冷冷淡淡,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位突然闯入的崔家三爷,眼角眉梢淡若霜寒,不仅冰冷而又生疏。
“怎么?”她坐在那里,看着崔元浩,声音清冷道:“三叔清早闯来我这里,可是有事?”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