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确实有些道理。
因为这场纠纷起源于一位装扮成商人的富商控告一位书生打扮的禀生侵占了他的祭祀田。
如果这片田真的不属于他,他确实没有必要冒险涉入如此严重的纷争。
虽然祭祀田无需向朝廷缴税,但也不能转让出售。
所以,那个看似富裕的商人,不太可能为了无法变现的田地,去打一场可能导致重罪的官司。
在大明,诬告是犯罪行为。
万一商人输了官司,他指控禀生侵占祭祀田的罪名就会反弹到自己身上,至少会被流放到千里之外。
如果真是诬告,代价未免过高。
尽管从动机上看,这种解释似乎合理。
然而,立刻有人站起来反驳:
“你们这样说就不对了!”
“那个周秀才我认识,他们现在争的这片祭祀田原本就是周家的。周秀才已经耕种了十几年,你去周家堡打听一下,有谁不知道这件事?”
“所以我认为,今天可能是那个商人贿赂了官府,故意来抢周秀才的地!”
“你们等着瞧吧!”
这番话也让不少人私下里认为有道理。
毕竟,虽然祭祀田不能买卖,
但通常用来祭祀祖先的田地都是上等的肥沃土地。
加上不必支付日益繁重的苛捐杂税,一块优质的祭祀田每年的收成确实惊人,足以让人眼红!
正当围观的人议论纷纷时,法庭上的双方进入了关键的举证阶段。
“肃静!”县令李重重地敲了一下惊堂木,使得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他大声问商人:“平民周德福,你说周家堡的周氏家族祭祀田归你所有,你有什么确凿的证据?”
说完,他没等名为周德福的商人回答,又严厉地警告他。
"须知你现在是在本官的堂上!胆敢有一丝欺瞒,定叫你尝尝板子的滋味!"李县令话音刚落,两侧站立的衙役,握着裹有铁皮的棍棒,整齐地在青石地上一顿,发出威严的声响。
周德福闻言,全身一震。显然,开庭前的威慑棍已深深烙印在他心中——按大明律例,百姓控诉有功名者,必先受十棍之罚。
周德福跪在地上,环顾两侧的衙役后,才平复心情,向县令李岩禀告:"小民向公正无私的大老爷禀告,小民名叫周福德,乃是松江县周家堡的嫡子,那片周家祭田本属小民所有,如今却被同乡书生周顺侵占。望大老爷明察秋毫,还小民一个公正!"
周顺未等县令回应,立刻反驳:"还请大人明察!周福德十五年前已在异乡去世!此人显然是觊觎祭田,冒名前来诬告!恳请大人主持公道,勿让周氏祭田落入贼人之手,以免我周氏祖先无人祭祀!"
周福德被反驳,毫不示弱,立刻反击:"周顺,你别信口雌黄!我离家经商二十载,岂能说是客死他乡?分明是你为了霸占我家祭田,捏造我的死讯,你的用心何其险恶!"
眼看二人即将在堂上争执,李县令连忙举起惊堂木重重一拍,同时严厉呵斥:"堂上不得喧哗!听本官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