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是特别地想与她有所接触或交流。 她虽然手艺尚可,但也不过仅是一名可有可无的丫鬟。 可笑的是,自从绿水布庄那一夜后,案件就此静寂了很久。时隔六年之后,一共又发生了三桩,于绿水布庄后嘠然而止。她不仅没事,事情还非常怪异的与她的诉说巧合,像是凶手会听她的话一般,不再有布庄杀人案件。要找到真正的凶手,似乎得从她身上下手呀…… 他观察她月余,未有半点斩获。这一次,将她带在身边,可以说是最真接快速的搜查方式。 当然,不排除,凶手会因此而有所防范。 当时十八皇子捉到的凶手,不过是一名附近砍柴的无辜樵夫。或许,时隔多年,十八皇子也发现了这点,才想借机接近她。毕竟,她长相真的堪堪尚可而已,离美艳还有一大段相差的距离。 这几日,她对他还算殷勤,虽然总喜欢站得离他很远…… 又来了。 她一端上了点心,送到后就立即告退,站得老远,好像他身上染了瘟疫似的。 “谁准你离去的!”案件太久没破,不免让人有些挫败,所以他情绪才会那么差。 白甜脚步微僵,缓慢地转过身。 “过来点!”他又暴喝了一声。 见她乖乖地又回来了,缕翩才稍稍压下了升起的无名怒火。 “你讨厌我?”他忍不住问出藏了许久的疑惑。本来一名仆役对他的观感是好是坏,他完全不在乎。虽然他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男女老少都喜欢他,讨厌他的人也是鲜少。但现在,他们时常同在一个屋檐下,那就不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不能总面对一个讨厌他的人,谁晓得私底下会给他使什么绊子。 白甜眨大了眼,像不可置信般地听到了什么话,连连摇头。 缕翩轻哼了一声。也对,她对他这么殷勤,不可能会讨厌他。却不知为什么心底像有一块石头落了地。 心情总算稍微好点,他拈了一块盘子上的清香甜糕,看了一会儿,才往嘴里放,咬没两口,外面就一阵喧喧闹闹,伴着如诉如怨的腔调。“我儿啊,戚姑娘什么时候回来?” 白甜想着要不要退下,缕翩已经出了命令。 “一旁站着,倒茶。” 一名美妇由丫鬟们簇拥着进来,被扶到椅子坐下,跟妈祖出巡一个样。 “你是有没有叫人去催?”她一进来,就问着缕翩话。 “有。”缕翩漫不经心地回答,将碟子凑到母亲跟前,“试试。” 仪态万千的妇人双眸一亮,跃跃欲试。“是上启记买的吧。这款我怎么没吃过?” 缕翩不置可否,却有一丝骄傲愉悦在心底泛起。她特意做的,他看得出来。 妇人品着茶点,还是忙不迭地问着戚春婵的事。“她有没有叫人捎信过来?”攸关儿子的终身大事,她不得不忧惦。 “捎了。” “那你回信了没?” “晚会儿回。” “唉……儿子啊,你年纪呀……也老大不小了!”一声重重地哀叹! 缕翩知道他又必须得忍受母亲第一万一千遍的控诉了。 “你爹呢!我看他也看破了!故人既已找寻不回,我们总不能一直等下去!对白剑院,我们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那戚姑娘,你可得好好把握。” “晓得了,娘。”他不温不热。 “戚姑娘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缕翩唇上跃上一抹笑。“快了。” “你哦!别老是用这吊而朗当的态度应付你老娘,我可不依!下个月能回来吗?” “娘,您不也知道吗,何必问我。” 妇人吃吃笑了起来。“这戚姑娘,懂事,你娘我是疼到心坎里,这次寄信来,知道我腰腿疼,还给你娘寄来药膏贴,你爹爱喝茶,就寄茶叶来。你说,这样的姑娘上哪儿找啊……” 缕翩轻笑。“怎么没给我送来东西啊?” “你哦,还吃味!”美妇笑吟吟,“我看,你得送她东西才对!” “娘说得极是,您说送什么好呢?” “你们小两口子的事,你们自己解决,我可不掺一脚。”妇人作势嗔了一声,她摇了摇头,“外面那些狐狸精你可别带回家啊!你娘我现在就只认定戚春婵!” “是是是,娘说得都是。” “你哦,真是的,还不如戚姑娘惦记你老娘呢!”妇人挥了挥帕,斜眼一瞥,望着空碟,“我说,儿啊,你怎么没买我那份?” “晚会儿,我会叫人送过去。”缕翩微笑,“不过娘,您近日里似乎长得越来越圆润了。” 美妇一听,惊恐地摸了摸自己隐约成形的双下巴。“罢了罢了,你娘现在茹素,饮食清淡,最喜爱吃青菜,那些玩意儿,一丁点也不爱吃,不必送过来了。”说着招着自己丫鬟扶起自己,快步起身,想赶着回去照镜子。 未曾往旁边默默倒茶的垂首丫鬟投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