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死丫头,向天借胆,简直活腻了!” 白甜被拽曳至一处,还未看清什么,眼一花,脚步一个趔趄,她被身旁的丫头一压,推跪而下。 “看你做了什么好事!” “放肆,你们!”十八皇子嚎叫,赶忙奔上。“白甜姑娘,可有伤到哪?” 白甜头晕目眩,待舒服了些,她疑惑地仰首。“你是……十八皇子?” 十八皇子大喜。“白甜姑娘总算认得本皇子了!”手一伸,就要扶起白甜。 戚春婵见状,气得站起!瞬即想起自己肚疼,又虚弱地坐下,弯下腰,偷空补了点苍白的粉往脸上扑。 “十八……皇子!”她娇弱地唤了一声,只是最后噪子没忍住地尖利了起来。 “啊,春婵姑娘!”十八皇子停了下来,顿了一会儿,又赶忙奔回戚春婵身旁。 “十八皇子……”戚春婵气虚地唤道,唇无血色。“你说……这该怎么办?”身子软趴,摇晃地倾了倾,十八皇子殷勤地扶稳戚春婵。 十八皇子犹犹豫豫,他用力咳了一声,正色道:“白甜姑娘,这盘点心可是你做的?!” 白甜眨了眨眼。 一个丫鬟将点心扔在她前头。 瞬时,三三两两糕点滚落在地上,沾上了泥灰草屑…… 白甜瞪着她辛辛苦苦忙活了一下午的点心就此遭之鄙弃。 “是不是?!”喝问又起。 白甜怔忡,而后轻缓地启唇:“……是。”一股若隐若现的酸臭味往地上扑来,缕缕侵入了鼻腔。那酸臭,就像从馊桶里刚倒出一般,正从她做的糕点上发出! 怎么会这样?!白甜睁大了眼。 “那你认错不?”十八皇子柔和了声调。 白甜不吭声。 戚春婵适时地掩住了嘴,欲呕非呕。 白甜惊住。“戚姑娘……我做好的时候,不是酸的。”她细声说明,眉心起了皱折,“戚姑娘,快找大夫来看看你吧。” “小喜老早就去请了,还用你讲!”小喜在旁哼声。 “姐姐,那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春婵好不容易想尝一回你的手艺,才吃了你做的这个……没想到,姐姐你竟然……原来姐姐你早就容不得春婵了!”她掩绢抹泪。 “不是的,戚姑娘。”白甜急急否认,“戚姑娘,我做完后不是这样的——” 春婵泣声,打断了白甜,语调哀哀怨怨,“春婵挨这疼也就算了!十八皇子在此,你连皇子也想谋害吗?姐姐!” 白甜心慌,眨大澈眸,转看十八皇子。 察觉到那视线,十八皇子立马振奋了精神! “这话严重了,本皇子并没有尝!一点事儿也没!”他宽袖一挥,赶忙澄清,“春婵姑娘,你轻饶她便是!”觉得自己很威风。 戚春婵暗自咬牙,推开了十八皇子。她双手虚浮地攀住桌面。 “是……春婵活该受这罪了……”欲振乏力。 “这这这……”十八皇子被戚春婵推一把后,慌了,他看看戚春婵,又望望白甜,忽心上一计,喜上眉梢。“春婵姑娘,不必担心,本皇子一定替你作主!” 语罢,十八皇子昂首往白甜走去,走到中途,停了一下,左顾右盼。 很好,银狐公子此刻不可能在这! 也就是说……神不知鬼不觉…… 一次的话,无人知觉,该是不要紧! 他继续阔步前行,搓了搓手,走至白甜前面,眼神灼热。“不如,这丫鬟就由本皇子带回去,好好处问她便是!必然还春婵姑娘你一个公道!” ——等等!不对!想想那时,银狐公子也是凭空而降,毫无预兆! 要是来个突然…… 十八皇子脖子一缩,顿觉脊背发凉。 “先起来罢!白甜姑娘。”他眼角跳颤,心里七上八下,握住白甜双臂,扶起白甜。 “谢谢十八皇子。”白甜眨眸,欲抽回自个儿,岂不料,一个更大的劲力袭来,只觉腰上一紧,整个身子骤然一扯,她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十八皇子,你想带她去哪?”磁洒笑音在她耳畔回响。 “缕、缕翩。”十八皇子怔了怔,而后说道,“这丫头,竟想害本皇子!依我之见,就交由本皇子处置!” “兹事体大。该好好调查为是。”缕翩沉吟,他低头问白甜,“你想害十八皇子吗?” 白甜摇头,她不自在地推挤缕翩。 缕翩嗯了一声,将她揽得更紧。他对十八皇子道:“十八皇子,你也看到了,她没想害你。” 就、就这样?!一个问,一个回答不是。就如此草率地定案了?十八皇子瞠目。 缕翩冷哼。“若她有错,本公子自会替你处罚她!”还在乱动个什么劲!不过抱一下,就这么不情不愿的! “缕翩哥哥……”一道娇娇媚媚的呼唤声赢弱地传来。白甜心头一震,差一点又忘了啊……他在这,她也在这,她深情款款地呼唤着喜爱她的情郎,提醒着自己不堪的介入—— 白甜吸了气,酸味在体内苦涩地发酵,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死命地扯开他强壮的臂弯。 缕翩怒瞪怀中白甜。 “缕翩哥哥……”气弱游丝的嗲唤又起。戚春婵娇喘不休,额冒冷汗,“呃!”捂住干呕的唇。 “怎么回事?大夫呢!”转眸瞥到白甜发白微颤的指关节,渐渐地成了青紫色,似是他再稍一挤压,轻易就能折断。三番两次,屡次不改!缕翩面孔倏地一冷,即刻甩脱了白甜,也不管白甜虚晃的脚步,没有回头,快速迈向了戚春婵。 “小喜已唤人去请了,爷!”小喜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 “春婵、春婵也不知道……”春婵无力地靠倒在缕翩身上,“姐姐做了点心,春婵想来尝尝……”她软软地举起食指,往地上滚落的糕点一指,只是媚眸移动时,讶叫了一声,“呀!姐姐,你怎么在和十八皇子勾勾缠缠?” 缕翩顺眸一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 “缕翩,你也太粗鲁了!”十八皇子不停嚎叫,“这丫头,本皇子向颜萝讨了好几次!现下真该交由本皇子,让本皇子好好疼她。”他搀扶起差点跌跤的白甜。“摔到哪儿没?”脸贴上去,嘘寒问暖。 “多谢十八皇子。”白甜细声道谢,双手攀助在十八皇子的臂膀上,因为如此,好不容易才能好好地站稳。 近距离凝视着白甜惊慌的俏生生模样,愈是靠近,十八皇子心中愈是一阵心猿意马。趁机手一环,就搂住白甜的柳腰。 “十八皇子!”缕翩震怒当场,语如寒冰,杀气蹦出。 不知为何,十八皇子觉得眼角颤跳得更厉害了。“缕翩,你刚新婚,不会在意这么一个丫鬟吧!”话落,伴随着手一阵扭痛发麻,他一声惨嚎,“做什么?”一回神,哪还见白甜半个影儿。 白甜惊喘未定。觉得自己跟个布袋似的,一会儿被缕翩这边抱的,一会儿那边扔的,一会儿又赶紧藏起来的模样。 “忘了跟你介绍,十八皇子。”缕翩将白甜拉了下,让十八皇子看了一眼后,又推到他身侧掩住,“这是内人。本公子的新婚娘子。”脸色不怎么好看。 不仅十八皇子,周遭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当日缕翩娶的女子是她?! 虽说能夺走缕翩的女人很刺激,但,已经成为妻子的话…… 玩到缕翩的正妻,更甚一步,那是濒临死亡的莫大销魂刺激啊! 十八皇子脖子忽的一缩,不意又想起银狐公子,八卦宫的门主之一,震雷门主。显然,白甜受之保护,他欺不得!近几日,有一名皇子因得怪病薨殁,想都知道事有蹊跷,而听闻几位在朝野炙手可热的皇子们与八卦宫频频暗中往来—— 震雷和缕翩双管齐下,倘是出了一差二错,只怕他凶多吉少,也会死得很刺激! 也是万万想不到,缕翩竟会娶了这么一名丫鬟!如此说来,白甜便是当年天下第一剑庄白剑院的遗孤了…… 十八皇子扼腕不止! 不过……若是白甜被休下堂去的话……若是白甜主动投靠他,与他暗地里偷偷情的话,那便也不能怪他。 心思一转,暗忖之后,十八皇子贼心不死,有意破坏缕翩与白甜的夫妻感情。 “原来白甜姑娘是缕翩你的夫人!”十八皇子悻悻然,“适才不是本皇子替你扶住她,这下可摔坏了。是不是,白甜姑娘?别忘了你是怎么好好捉住本皇子的。哎哟,你捉住的地方,现在本皇子还疼着呢!”疼倒是真的,不过是被缕翩扭疼的。 啊?后知后觉地忆起后,白甜脸有赧意,她探了探脑袋瓜,对十八皇子福了个礼。“刚太急了,对不住,谢谢十八皇子。”又谢了一遍。 缕翩脸色僵硬。 “先前却是本皇子错怪了,白甜姑娘怎么可能害本皇子,必是误会了。只不过……缕翩,你这小娘子,心眼小了些。” “何出此言,十八皇子?”缕翩冷着眸。 十八皇子克制着从脚底直沁到头顶的寒凉,努努下巴,朝向示意着戚春婵的位置。 “春婵肚子好疼……缕翩哥哥……大夫呢,好慢……呕!”戚春婵汗在冒,双手捂住肚子,垂首断断续续地呻.吟着,眸里盛满了浓重阴毒的妒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