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终究还是她多想了。
寻了好几处,仿佛间间房都长了一模样。她还没绕多远,就晕头转向的不知所处。
“弄这么多差不多的屋,每日这般绕,难道不费脑子吗?”茯茶开始嘀咕,殊不知这懊恼的模样,正被下朝回来的朱友珪看在眼里。
周来本想上去撞破茯茶,被朱友珪拦下。“嘘!”
就这样随着那单薄身影,朱友珪一行五大三粗的汉子,都得小心翼翼躲着。
路上撞见洒扫小厮,亦是噤声招呼他们走开。
“诺大个院,找谁都不好找……万一突发个灾祸恶疾,我看你们是能飞,还是能隔空传唤。”转悠了三四间屋,茯茶开始觉得腿脚酸痛。
揣在怀里的香糕怕是都快碾碎,到时候等拿给茯玥茯香,怕是都要不成形了。
几寻不见,茯茶的耐心很快被消磨透。刚远远瞧见要路过的小厮,正欲待其临近询问,没曾想那小厮先前还从容看她,接着便面色闪躲,朝她所在方位鞠一鞠躬,犹如撞鬼般转身就逃了。
茯茶不解其意,转头看看身后,刚转角的屋角亦没人啊!
莫不是见着她,就被吓成这样了?
茯茶不自觉用手摸下脸颊,“咳咳。”想着自己方才还面见了老夫人,面上不应该是吓人的那般吧?难道,是她长得丑,瘆人?这,这不会吧。
继续循着方才那小厮溜走的方位,她想揪住小厮问个明白,为何见着她就跑。
才走几步,就又见一洒扫女奴。茯茶这次没等那女奴察觉,几步奔到她旁边,拉住女奴衣襟便问,“你且仔细瞧瞧,我这面容可是生得丑了?”
那女奴身量不高,可能就比细条的茯茶冒出半头。在女奴眼中从不可置信,逐渐变成浓烈的欣喜,茯茶看得一脸懵。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哈哈,对,对不起啊。”茯茶没想到女奴是哑女,有些难为情。
女奴异常激动,还颤抖着抓住茯茶的手,吓得茯茶头皮一阵激灵,破口惊呼,“啊!作甚?”
“啊啊啊,啊啊。”女奴眼中甚至有些泪花闪烁,手下也有些使力,抓的茯茶手腕有些隐隐作痛。
“何故要抓住我?你我又不认识,你,你放开。”茯茶挣脱不开,一着急,张口大喊,“你抓疼我了……”
朱友珪一行藏匿后方,见到茯茶她们这边的拉扯,虽听不清她们的声,但可以看得出那女奴对茯茶定是颇有干系。
茯茶大喊,他这声听得真切。立马疾步向前走去,扯开那女奴钳制茯茶的手,将茯茶一揽入怀。
“王爷?”高出茯茶许多的身影一出现,她的目光就有些抽离不开他。
若说王爷是她醒来后第一个觉得似曾相识的人,更不如说,王爷身上有股醉人的香,叫她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朱友珪怒视着女奴,一双桃花眼,竟生起气来也怪好看。
看见王爷如此紧张她,茯茶打心底像滋了蜜。
而被眼前一切慑住的阿水,看到朱友珪眼里的阴寒,背脊突然有些发凉。随即不敢再看朱友珪,腿脚有些虚软,伏在地上将额头贴于他脚边。
神女失踪多日,郢王府上下皆是一片惶恐,后庭更是待不得。她因为身份特殊,被提到前厅偏房里做杂役,算是躲过一劫。可那日所有去过寒井周遭的人,不论身份和地位,皆被锁进暗牢。
接着便是日夜从暗牢传出的嘶吼哭喊,像咒言般充斥阿水的耳膜。不出三日,从后庭拉出侧门的尸身,就已经三两车。
看着木板车上被脏布裹着身体,昔日还在她面前嬉闹过的几个丫头,阿水直接胃里反酸,当即吐了一地。
她每每夜里听见那些哭喊,都会想起神女贞娘。那日亲眼看到贞娘被那胖婆姨拉下井,阿水恨不得也跟着一起掉下去。只是没想到,那王爷立马唤人下井寻人,然后寻不到,还干脆找人来将井掏了。
见她伏跪于脚下,朱友珪不再理会,径直搂着茯茶朝书房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