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热闹的大街上开始灯火通明。
除夕观礼后,热衷守岁的并州人,都换上了新装上街赏灯。
李清欢趁着人潮的掩护,拉着阿虎不回头的跑,生怕一停下来,就会被李从荣的侍卫逮住。
冲进一处深巷,李清欢突然被人拉进一扇虚掩的门。
刚要惊声尖叫,嘴便被茯茶堵住。“嘘!别叫了,是我。”
“哈啊,贞娘姐姐?”阿虎认出扮作男子的茯茶,有些喜出望外的扑上去抱住她。
多日未见,阿虎长高长壮了不少,小小少年竟生出不亚于茯茶的力气。“好了,好了。臭小子,没少长力气啊!”
“是啊是啊,姐姐你都不知道,阿虎每天被关在一个大木柜子里,难受死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你大师姐不是说,你已经出城了吗?”
“说来话长,我……”
突然一阵急促的声音靠近,“去哪儿了?搜!”
茯茶能辨声音的远近,知道危险将近,顿时面色吓得惨白。李清欢观其色,暗叫不妙,她也猜到是李从荣的人追来了。
“你带着阿虎藏起来,我来拖延时间。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毕竟我还是督帅府的郡主,有父帅撑腰,河东还没人能伤我。”
“可是,你……”茯茶还是有些担心她,因为李清欢如今在河东的处境艰难,就算她郡主的身份不假,可因她而死的晋王妃刘嬿,多少也让她在河东举步维艰。现今督帅府里掌控大权的人也不是她,若今日她失了督帅府的保护,可能她在这并州城里,就真的是进退维谷了。
“没什么好可是的,若你不想我白忙一场,现在就去藏好。”
“嗯。”茯茶看着李清欢的眼睛,那清如甘澈的眸子,让她能清楚读出李清欢的诚恳。
李清欢与她所见的大多数人不同,她身份尊贵,虽骄横霸道,却心地善良。有时也会为了自己的私欲,不遗余力去为难别人。她心里所想,尽数都表现在脸上,虽野心勃勃,却光明磊落。这与那些口是心非,虚伪至极的人相比,简直畅快豪迈。
取下身后的蟒鞭,李清欢朝破门而入的侍卫大打出手。
几番缠斗下,找准时机,李清欢佯装逃走,轻易就将李从荣的人带离此处。
茯茶和阿虎相视,确认院中再无别人后,相携逃出……
被抓回的李清欢被五花大绑着,嘴里不停威胁说着,“我可是郡主!你们都不要命了吗?等父帅回来,得知你们这么待我,绝对不会轻饶你们。”
李从荣有些怂了,他向来就害怕李清欢嫡女的身份,被她这么一威胁,更是吓得惶惶不可终日。“郡,郡主。还不快给郡主松绑!”
“慢着!”石敬瑭突然出现,从李从荣身后的偏房进来,“先别着急松绑,我还有事要请教郡主。”
“松开不耽误请教,还是先松开……”
“我说‘别着急松绑’!”石敬瑭故意加重语气,“二哥这是不打算听我的了?”
李从荣被石敬瑭这氛围吓到,立马改口到,“就,就按妹夫说的办!”
将视线从李从荣脸上收回,石敬瑭转而问李清欢,“全府上下我找不出第二个人,有这种胆识,接二连三的放走我的人。你说这个人,会不会就在这间屋子里?”
“哼,是本宫又怎么样?今日这些下人们也都看到了,你不用这么阴阳怪气的跟本宫说话。”李清欢的不否认,让石敬瑭眼里的冰冷又添几分。
“都自称‘本宫’了,是还不死心,以为会有人来帮你不成?”石敬瑭上前捏起她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眼睛。
“原先怎不知,你是这样的小人?”
石敬瑭不言语,死死盯住李清欢的脸,良久才说出话,“郡主近来身体不适,暂且静养在园中,不能再四处走动。没有我的吩咐,不得踏出园子半步。”
“你,你敢!”李清欢震怒。
“有何不敢?父帅不在,你就得听我的。”李从荣装腔作势的样子,实在有些夸张。“来人啊!给我将她送回内院!”
“是!”李从荣身边的两个侍卫身手尚可,抓住李清欢时,她几乎动弹不得。
一直藏在屏风另一面的玉矶,偷听到了堂内的对话。
为了不被人发现,玉矶连夜出了督帅府。
她知道,如今的督帅府里,郡主已无立足之地。还不知督帅和大公子何时能回,她必须确保郡主能安然无恙,此刻她所能想到的,除了被扣在天牢的李从珂,已然再无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