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如此大方,那我徐知训,就不跟自家兄弟客气了。”徐知训笑的豪迈,还特意大声说与在场所有人听,“我兄弟正伦慷慨,今日在此允诺,他家府上的小娘子,要送与我共度良宵。诸位在此得闻,还请他日上府里喝杯喜酒。”
“恭喜恭喜。”
“恭喜徐将军,喜得佳人。”
顿时,一群溜须拍马的文官,都争先恐后的给徐知训道喜。
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正伦此刻阴沉下来的脸……
近来蝼蛄太忙,身为正副使的徐知训和正伦,都是忙至夜深,才得闲余回家。
夜深,正伦的病疾似乎因为更深露重,变得比方才更烈。还未走出大门,就咳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时,还未离开的徐知训说,“二弟这病,似乎又重了。大将军若是知晓,定又责我未顾好二弟。正好,我与你顺路,不妨同行……”
“正伦先谢过大哥好意,只不过,大哥住东市,正伦小居又在西南角,这路恐怕不顺。”
“哈哈,二弟忘了吗?今朝在蝼蛄,可是全部人都知晓,二弟允了我与你买来的妇人好事。”
“正伦自然是没忘,难不成大哥今晚……”
“对,没错。”徐知训拍了拍自己胸膛,笑得极为张狂,“那么好看的女子,多等一刻,都让人心里难受。”
“咳咳,好,那正伦便与大哥同回。只不过!”
“不过什么?但说无妨。”徐知训一脸得意,这看在正伦眼里,得意倒显得猥琐至极。
“正伦府上还有一顽徒,近来扬州动荡纷乱,她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子,正伦即为人师,自然要顾她周全。不怕大哥笑话,只是正伦这顽徒嘴馋的厉害,每日都闹着要吃西市的馄饨。不然……”
“明白,那就先绕去西市买碗馄饨。”
“正伦在此先谢过大哥。”
“好说。”
绕去西市的牛车,在人烟萧瑟的街上驶过。
车上正伦咳嗽的声音,在街道上渐隐渐弱,漆黑的夜幕下,一双清亮的杏眸在暗处紧紧盯着车尾。
待牛车走过街口,这双杏眸转而朝身后藏匿的三十几名黑衣人看去。
“……上!”
那些人得令,脸面皆蒙上黑布,起身绕过她,径直向牛车杀去。
半个时辰之后,徐知训和徐知诰在西市大街遇刺的消息,传进了南宫徐温的耳中。徐温当即认命内侍去西市追凶,还特许了内侍统领能在扬州城府随意调配城卫的权力。
徐知训常年舞刀弄枪,这次刺杀虽凶险,可他竟毫发无损。
只有孱弱的徐知诰,也就是正伦,不仅身中好几剑,还险些被那些杀手割去头颅。不过万幸的是,正伦身体被一剑贯穿,看着是极凶险,可那剑并未伤及要害。经医官查证,那一剑真的只差毫厘,便刺中心脏。
扬州城内,徐温的义子被明目张胆的刺杀,这着实让徐温面上无光。
毕竟徐知训还参与其中,向来在朝堂上传的沸沸扬扬,说是徐知训嫉妒义子的才情,早就有兄弟反目的预兆。
徐温可不希望这些话被传成‘真相’,他们父子得正伦献策,才能在几年前的灭门案中活下来。若徐知训真的生出迫害正伦的心思,那他父子此等忘恩负义的举措,就很难在淮南朝中打开局面了。
徐知训因为遇刺后的惊吓,也暂时将絮妍的事搁置一边。灰溜溜在护卫的保护下,躲回府上不敢出门。
闹得满城风雨的细作,迟早会等来这一天。徐知训未经审讯,滥杀所有存疑的百姓,这本就引起众怒。如今敢当街刺杀,虽说伤的是正伦,可徐知训也因此心神不宁。
正伦被人送回小居后,大将军的亲兵随即便守在了小居外围。
絮妍见到血泊中的正伦时,差点没气急到崩溃。
“你不是暗中保护他的吗?他为何伤这么重?事发时你又去干什么了?”絮妍怒急的红了眼,对无双说话的语气也难免失了和善。
“少主,我,我……无双不能说。”无双垂下头,不敢面对絮妍的眼睛。像是有难言之隐。
“有何不能说?师父都伤成这样,你还有什么不能说?”
“少主,无双说不清楚,还请少主冷静。”
“真搞不懂,你们到底隐瞒着什么。”絮妍被无双弄的有些无奈,因为无双向来古板,也不知她年纪轻轻,跟谁学了一副老气横秋的态度。
絮妍不再问无双,是怕在小居里和无双接触太久,引起别人的猜疑。
她的身份,在小居里就是正伦从河东回来时,顺手买的一个妾。因她貌美绝色,这个说法倒是没有让人起疑。
可无双不同,无双早些时候,就已经是正伦身边跟随的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