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在扬州城,是有不少人都见过无双面貌的。
除了在小居内,她们在世人面前,皆有自己扮演的面具。最近正伦要她们适应,便是在小居内,也要装作之前不认识。说是为了避免万无一失,她们必须做到,不管人前人后,都要一个样子。
这下小居被徐温的亲兵围的水泄不通,府内也更替了不少下人。
絮妍担心正伦的同时,有些事情,她是怎么也想不透彻。
今后几日,絮妍都被人监视着一举一动,就连她去照顾茯茶,都被人在门前拦住排查多次。
絮妍想去看看正伦,可整个小居被徐温的亲兵控制了,她就是想靠近些,都成了难事。
入夜,絮妍再难解好奇心的作祟。
夜黑寂静,絮妍看着茯茶服药睡下,自己就匆忙回房换了一身夜行衣。
今晚,她要绕去师父的房中,一定要亲口问清楚。这被围的跟个水桶一般,整个小居内也再无隐私,师父到底唱的是哪出?
正伦的房间其实离絮妍她们住的院子不远,出了院门拐个弯,就是直通正伦书房的长廊。
此时长廊有守军,絮妍若想从长廊经过,那是绝对会暴露的。
当然,絮妍也不会这么糊涂,去走那条必经的长廊。换好夜行衣,她待四下无人的空档,翻身往院子里的假山而去……
就在今晚,徐知训躲在府上,一边听着亲信来报备,一边饮酒作乐。
自从那天遭遇刺杀,他就料定刺客不是来杀他的。
他如今躲着不出去,也不过是借正伦遇刺的事情,给自己找掩护。想他如今在扬州的地位,可以说的上只手摭天。
其实只要他想,不光一个正伦了,就是淮南节度使的后人们,他都可以轻易拿人性命。
可偏偏大将军不允,他的亲爹徐温,居然要护着这个义子。
还好,他的那个倒霉堂哥徐知勉,竟在河东莫名其妙的死了。这简直就是他意想不到的机会!
这几年正伦势头迅猛,又得大将军青睐,他时常找不到理由对正伦下手。
可惜啊,被人人称颂的天才,终于落下了把柄。
大将军虽嘴上不说,可徐知训还是能清楚感觉到,大将军不满徐知勉客死河东的事。为此,他开始有意无意的,去父亲面前提起堂哥。
本就疑点重重的出使河东,终于在他的旁敲侧击下,父亲动了恶念。
他深知,自己这次和正伦同行,遇刺受伤危在旦夕的都不是他。这很容易就会让别人以为,这次刺杀与他脱不了干系。
若说处处针对为难正伦,徐知训可能还不会否认。但说到这次刺杀,徐知训还真是冤枉。
他哪知道,这正伦是惹了什么仇怨,又或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别人。
之前他就说过,这正伦绝非善类,可大将军根本不听。还不停重用这个义子,将蝼蛄这么重要的组织,都分给他一半。
从未有过的嫉妒,也因此使徐知训变得疯狂。
既然正伦遇刺,那他也要受到惊吓。凭什么正伦可以躺着养病,他就要出去劳累奔波追查刺客。
曾几何时,大将军看他的眼神,开始变得越来越失望。
他也曾试着努力,试着改变。可努力和天分的落差,哪能轻而易举的超越。
当年杨渥杀他全家,他还在襁褓的孩子,都没能来得及再多看一眼,就这样摔死在了冰冷的地板上。从那时起,他的心就开始发生了变化。
只是父亲不知道,他其实早就放弃了从前心中的信仰。
因为当年愚忠的徐家人,满门被抄的时候,就是所谓心中的信仰,践踏在了赤忱的热血上。
“不懂我悲,不解我喜,要这样的父亲有何用?”
徐知训一人痛饮,不时还借着酒劲胡言乱语。服侍在旁的婢女听了都不敢上前斟酒,缩在墙边瑟瑟发抖。
这时,有人匆匆而至,跪在徐知训面前,说,“将军,派去跟踪那香榭小居女子的人,已经被找到。”
“人在哪?”徐知训猛然撑起身,不惜弄洒了杯中酒。
“三人都死了,尸首完好,可全都被人毁了相貌。”
“妈了个巴子,传我令,刺客就在他徐知诰府上。先将人控制起来,另外派人去宫里传话,就说刺客抓到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