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战前对弈,王彦章想要速战速决。
李从珂也是没有半点退缩,尽管他临时组建的守卫军,人数不到天雄军一半。
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开打,夜色也悄然而至……
梁军攻势迅猛,这也激发了晋人的倔强。城门前尸横遍野,怒吼和哀嚎混杂在一起,让人听了实在头皮发麻。
毕竟王彦章是大梁难得的大将,对付起李从珂这样的小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就是任谁都没想到,眼看西城门快守不住了,梁军接二连三的攻势也越发变得胸猛,士气高涨的梁军主将王彦章,竟突然口齿不便,倒地不起。
与此同时,从晋阳东侧回援的飞虎军旧部,千人骑兵奔袭而来,直捣梁军后方守备薄弱的腹地。
一时群龙无首的天雄军,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优势瞬间转为颓势。
有副将想要鸣金收兵,不曾想没有王彦章的指令,西南两面的先锋官,都相继拒绝撤兵。毕竟城破在即,他们哪能那般轻易就放过缺口。他们像极了饿了许久的猛兽,嗅到城门内充满诱惑的鲜肉,便只顾撕咬,根本不肯回头。
正因如此,天雄军转而失去战机,七万人的庞大军队,于此葬送在晋阳城外。
王彦章被擒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河东遍地。
大梁第一猛将被擒,这无疑给了河东百姓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这种战争下的水生火热,也终于让河东晋人有了些许盼头。
没有让李从珂意想到的,竟是远在黄河对面战场的晋王李存勖,居然亲自领兵回援晋阳了。
他万幸自己的监国鉴印失而复得,也算是没有辜负晋王的嘱托。
这次,他也选择了不再处处避让。刘语莹险些铸成国破家亡的大罪,也被他联名百官弹劾了。
李存勖没有当机立断杀了刘语莹,毕竟事关卢龙与河东两邦,他也需要时间来查实。
李从珂也注意到了,此番晋王回援,身边竟跟着一名包裹严实的女子。
那女子周身都被缎锦长袍裹着,面上除了一双眼睛,也是什么也看不到。只见晋王待她十分客气,像是有些讨好的嫌隙。
李从珂也试着向晋王身边的侍从打听,可他根本问不出有关那女子的可靠消息,只能支离破碎的拼凑出,那女子是江湖上某个门派或者组织的宫主。
出现在晋王身边时日不长,像是突然被召幸的江湖女子,如同晋王随时可摒弃的妓子。
李从珂因这次监国守城有功,李存勖对他的态度,也稍许有了不同。
只是,关于他想要些实权的想法,李存勖依旧秉持着否决。
仕途不算顺畅的李从珂,觉得眼下晋王对他的身份依旧还存有芥蒂。或许眼下正值战时,全国戒备的时下,换做是谁,都会对他人小心翼翼。
东宫,正殿。
随同李存勖议政的宁夜幽,冷眼看着摆在她面前的糕点果盘。
李存勖只知她从南方来,因战事物资紧缺,他也无力帮宁夜幽找来爱吃的水果。只能将就着挤出仅有的果子,招待他这位神秘的朋友。
终于待李存勖处理完政务,宁夜幽也闭目养神良久。
方才还精神疲惫的李存勖,见宁夜幽还静坐在案前,顶着满眼红血丝,问及,“宁宫主可曾习惯?”
“……江湖儿女,没那么多讲究。王爷有心了!”
“宁宫主不拘小节,果真女中豪杰。”
“王爷谬赞了,夜幽不敢当。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并州,夜幽不便久留。”
“是是是,宫主说的是。”李存勖像是久未遇上大喜之事,心情甚是晴朗。就连宁夜幽不买他奉承话的账,他也一点都不气恼。
“说要送王爷一份大礼,夜幽也算是办得圆满。只是天雄军和王彦章,这两样,王爷可还满意?”
“呃……宁宫主此番相助,晋人不敢忘。将来南鸾立足于江湖,河东便是宁宫主背后坚韧的靠山。”刚想说‘满意’,李存勖又改口不说了。
他心思敏感多疑,就怕宁夜幽先他一步,说出些他不能容忍的要求。
河东被他分封出去的藩镇已经够多了,若是这宁夜幽也如其他人一样,以此次立功来讨个藩镇去当王,他还真不好拒绝。
默默读懂李存勖心思,宁夜幽不动声色的鄙视起这个男人。
“那夜幽就先替南鸾,谢过王爷厚爱了。”宁夜幽顺着他的话回应,又说,“不知王爷可还记得,当初夜幽经魏博魏王举荐,这才有机会接近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