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有关于河东暗卫的情报送来,正伦屏退下人,将自己和送信的羽官反锁在书房。
原来是河东暗卫使内的暗桩被人发现了!他们费了好大周章,才疏通能涉及其内部的线人,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情报显示,暗桩正是因为触碰到了暗卫使背后那人的某些线索,这才被人灭了口。
这一年来,正伦想要查出能够调动河东暗卫的终极之人,动用了不少资源。想要让南鸾成为天下无敌的存在,就必须摸清别人的底牌。
可他从李嗣源入手,是几乎毫无线索。
而那个李存勖,就从他对宁夜幽极力想要拉拢的态度,正伦也能断定,李存勖并非那个背后的底牌。
李存勖手里没有像暗卫这样的隐形力量,自然就要在明里更强势些。
所以,当南鸾有如惊雷出世般向他抛出橄榄枝,李存勖就像狐狸盯上了肥肉。
正伦仔细研读情报,羽官又递给他一封未揭开的信。
说是从朱赤军中来的,请徐知诰先生亲启。
一听是需他亲启的信函,正伦便猜到了是谁。迫不及待的将信拆开,正伦的神情由开始的焦急,慢慢转变成满眼寒霜。
羽官见状,默不作声。勤等着正伦是否会有回信,可半晌过后,正伦丝毫没有动静。
“……徐先生?”
“呃,险些忘了羽官大人还在。嗯,正伦便不做回信了,但还是要多谢羽官大人提醒。”
“呵呵,不妨事,应该的应该的。”羽官作揖,说,“那先生没有差使,下官还有公职,先告辞了。”
“慢走,招待不周。”
正伦这时基本没有心思再寒暄,因为那封信里内容,实在让他心寒。
昔日他将李嗣源视为世间少有的知心朋友,即便二人所处处境不同,也是在各为其主。但他一直不遗余力的帮助受李存勖打压的李嗣源,甚至不惜得罪李存勖,在李嗣源兵败后收留其在淮南的水榭疗养。
还暗中帮朱赤军筹措军饷,助其能渡过在雪山上的艰难。
而他为李嗣源做这些,唯一只要李嗣源帮他做成一件事,那就是杀了石敬瑭。
本来李嗣源推脱,说军中没有擅领兵的将才,他要留石敬瑭到这场战役的最后。届时再送上其人头,以表对正伦这份义气。
正伦觉得这样的说辞很牵强,但他却破天荒的,选择了相信李嗣源。
而今,伐梁大战临近告捷。
李嗣源一封书信,便说要违约了。
还义正言辞的数落正伦是个伪君子,容不下自己徒弟青出于蓝。之前帮朱赤军渡过难关,也完全出于小人心思,念人新米,施人糟糠。
那完全出于李嗣源手笔的字迹骗不了人,正伦没有想到,自己雪中送炭的恩义,竟成了别人口中的糟糠。竟没想到,李嗣源此人隐藏的如此之深。就是连他这种,专攻人心的术士,都被其‘良善’所骗。
眼下他义父徐温被金陵王氏赶跑,淮南的朝局大权也是风云莫测。
而河东屡战屡胜,早已是今非昔比的政治地位,这也难怪李嗣源会变了脸面。
不过,这也侧面证实了,石敬瑭并没有将他身后的暗门告诉给李嗣源。也就是说,他们二人还未到同仇敌忾的那一步。
趁早看清了李嗣源,也并非什么坏事。
独自在书房里想了许多的正伦,想通透了这层关系,心里的寒意瞬间消散了不少。
恰好此时,絮妍从闹世回来,正嚷着要给他吃新鲜出炉的桂花糕。他来不及藏好那封信,随意叠了塞进衣袖,朝前院走去。
絮妍很少在人前笑,当他一眼正对上絮妍那笑靥如花的面容,心里咯噔一下,被她美的险些丢了魂。
“师父,快来尝尝。”
他刚走近些,絮妍便伸手喂来一块还冒着热气的桂花糕。
入口甜腻的紧,正伦不喜这味道,但因为是絮妍,所以他还是说,“真甜。”
“还给幽恨和苦夙大哥买了些,我先给他们送去,等会再来找你。”絮妍眼里仿佛落入了星河,近看她,正伦觉得她比桂花糕还甜。
正伦说陪她一起去别院,沉浸在幸福里的女人,并没有觉察什么不对。
这已经离上次他给苦夙毒药,过去了七天。不知苦夙有没有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正巧,他顺便也去瞧瞧苦夙考虑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