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仪见徐温又找他吵架,白眼一翻别过脸去。
这两年间,金陵王氏越发耀武扬威,越来越不把当初帮了他们的老丞相一派看在眼里。不仅试图打压丞相,还意图独揽下淮南的兵权。
若不是老丞相及时止损,派人几经波折寻回徐温,整个淮南军部,可能就真的要被金陵王氏给败干净了。
如今朝局中又有了新的纷争,三足鼎立的局面,也让昔日最富有的淮南,消耗掉了能举国一战的资本。
“殿下!”正伦依旧不依不饶,“殿下请定夺吧!淮南千千万万的百姓等不得了!”
“我,我不,哎呀,舅舅!你倒是说话呀!”杨溥急的直跺脚,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优柔寡断的让人失望。
正伦看着杨溥,脑海里竟回想起曹州矮院里的哀帝来。
同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哀帝实在是经历了太多。同是落难的王子,却承受着不同的煎熬。哀帝太过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生畏惧。而杨溥,只剩下软弱和愚蠢,除了还会听话,简直一无是处。
王仪赌气还是不言语,这让徐温生气了。
冲上前去一把揪住王仪衣领,徐温大骂,“跟个婆姨似得,你就这副德行。也配掌管虎符?贱骨头,你怎不去死呢?”
苦于淮南兵权易主,徐温饶是再想一战,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看一眼大殿上还一脸无知的吴王杨溥,徐温气到说不出话来。
“粗鲁!给我松开!”王仪被揪住衣领,端正的衣着也被揪坏了。“都站着不动作甚?还不快来把他给我拉开!”
一直在旁看热闹的众臣们,这才手忙脚乱的上前来劝架。
可这些个舞文弄墨的文人,又怎么扭得过发了狂的徐温,一群人混杂在人群里,开始默默朝王仪的身上脸上使黑手。
要不是王仪哭喊的声音被杨溥听见,恐怕这些人都是大庭广众的,要打死人了。
人群散开些,杨溥冲下来才看清,王仪被人打的鼻青脸肿。若不是还穿着朝服,恐怕连他这个亲外甥都要认不出了。
杨溥被这场面吓到,见徐温靠前来,他吓到直接坐在了地上。
“末将徐温,愿领兵出征。”
“别,别……好,好好,准了,恩准恩准。即刻就走,马上,马上就出征。来人啊!”
“末将领命!”徐温声如洪钟,受了杨溥的应允,他起身就离开了南宫。
正伦知道,这样的徐温,只是不堪忍受‘不战而屈人之兵’。
翌日,徐温领了军部的文书,来与正伦道别。
正伦根本未与徐温说上几句话,徐温便匆忙走了。走前,徐温见幽恨生的漂亮,误以为幽恨是他与絮妍的孩子,还将随身佩戴的徐家祖传玉珏送给了幽恨。
告诉幽恨,‘孩子,记住了,你姓徐。不管以后世道如何更迭,你以后就是我海州朐山老徐家的后人。’
幽恨这孩子也是奇怪,从未嘴甜的他,竟破天荒的喊了徐温一声,“爷爷!”
以跻身马背的徐温,闻言便酸了鼻头。
他回头,“诶!”,闪烁着泪花的眼眶里,印下了幽恨和身后的正伦絮妍,三人守望的画面。然后,徐温调转马头,疾驰奔赴边北……
又是两个月后。
徐温战死的消息传回南宫,少年杨溥是当场吓懵的第一人。
王仪就不同了,听闻徐温守城时,身边将士逃了有大半,他就开心的花枝乱颤。再回顾徐温的死讯,他还煞有其事的喝茶。
淮南一战溃不成军,正伦其实早已料到徐温会有此劫,可还是低估了王仪的小心眼。
就像徐温在议事宫里骂他的那样,王仪真就跟个婆姨一般,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睚眦必报。
南鸾留在淮南境内的暗桩,都分散在各州部,部与部之间又互相没有交集。
就连宁夜幽想要尽快召回这些暗桩,都不可能一次就召回全部。也是要一人传一人,这样才能确保南鸾暗桩的隐蔽性。
正伦不想让南鸾受到重创,可边北的这道屏障一破,淮南再也不是南鸾的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