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肖老爷的事被徐知诰解决后,阿泱与采芽儿也没有了继续留在丞相府的理由。自认还有些气节的阿泱,又回到花街去找了红姐。
红姐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并未因阿泱成为丞相府红人,就卖命讨好他。
应阿泱的请求,红姐给他们二人在花街,安排了份帮馆子里姑娘采购胭脂水粉的差事。采芽儿因为贪吃,还顺便会在厨房帮些杂工。至此,二人在金陵的着落,就算有了些眉目。
这天,刚巧是修沐日,阿泱早早便去拜访徐知诰。
因为昨日午间,丞相府的小厮来找。说是丞相府的夫人孕吐的厉害,什么也不想吃,却偏偏对前些天阿泱送来的酸麻果生了念想。
阿泱闻言是赶忙应承,许诺会等两天再送些过去。
说来也是巧,那往日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卖果老汉,第二日天色还未全亮,便挑来一筐酸麻果。阿泱想也未想,便整筐买下。
一想到自己这般阶层的人,还能被丞相府需要,他就雀跃的不行。
轻车熟路的走进丞相府大宅,阿泱直奔管家处。
待交给管家这筐麻果,他还想在回去的时候,路过丞相府东面的甜糕铺子,给采芽儿买些甜糕。前几日见馆子里的姐姐们吃过,那丫头馋的几个晚上睡不着。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当他才给管家呈递上那筐麻果,一个不算友善的身影,蓦然出现在他身后。
阿泱在丞相府养伤的那段时间,正是徐幽恨因他入狱待审的时间,所以阿泱并未在丞相府见过徐幽恨。故而当他被徐幽恨拦住去路,还傻乎乎的问他‘是否认错了人?’
徐幽恨越发不理解了,徐知诰居然因为这样一个傻子,将自己下狱受审。
他惯于受人吹捧,只爱听别人吹嘘。当阿泱这样普通的人出现,还抢走他以往的瞩目,果真是拔了他的逆鳞。
徐幽恨越想越气,大喝一声,猛地弹起身,一腿将阿泱踹出好远。
“受死吧!贱民!”
阿泱猝不及防,被这一踢,直接摔了个大马趴。
口中咸腥上涌,一口血喷出,惊得四下目睹一切的侍女小厮们,不免为阿泱倒吸一口凉气。
阿泱没想到眼前这虎虎生威的少年,竟这般不讲道理。
在记忆中反复搜索,他几乎从未见过眼前的少年,更别说是与这少年有什么过节。可这少年满面的敌意,却又那般真实。
“咳咳!”卡在喉头的咸腥,像块石头堵住他想说的话,猛咳两声,生是咯出好大一口血。
“哼,贱民!”徐幽恨幽幽说到,以眼角的目光轻视他。
被踹的阿泱似乎无力爬起,手脚在地上挣扎,刨得花圃草地有些凌乱。
徐幽恨得意的拍了拍鞋面,嘴角轻蔑意味越加明显了,“当日见你跳上鼓楼台,还以为身手有多厉害,没想到竟连本少爷一脚都挺不住。真是浪费本少爷表情!”
“阿泱不,不知如何得罪了少爷,咳咳,还请……”
闻言,徐幽恨又炸毛了,上前一脚踩在当日重杵扎穿他腰侧的地方,恶狠狠的吼到,“连怎么得罪本少爷的都不记得,是以为丞相对你客气些,你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吗?”
阿泱旧伤被徐幽恨这一脚猛踩,瞬间扯动了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
锥心刺骨的痛又一次袭遍全身。
同一个地方,阿泱是该想到些什么了。
“……原来是,阁下!”是有听闻,那日鼓楼上他被当做刺客拿下,可伏他之人却在他被丞相赦免后,就没有了下文。
阿泱自知身份卑微,又岂敢仗着丞相徐知诰的一点施舍去狐假虎威,更何况,是去得罪任何在金陵城有权势的人。红姐教他的生存之道,便是见好就收,他虽不懂其中深浅,却也不会蠢到在此刻去逞凶讲狠。
“小人那日,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阁下,是小人没有见识。还,还望阁下宽宥,能饶恕小人无礼之举。”
见阿泱态度瞬间转变,徐幽恨竟一时有些扭转不过来了。
迟疑片刻的功夫,只听阿泱又说,“小人命贱如泥,死不足惜。可阁下不同,阁下身份尊贵,若是跟小人这般的动手,怕是小人污秽,会脏了阁下的靴。”
“哈!瞧你这巧舌如簧的,本少爷姑且就……”
“幽恨!你在干什么?”
听了管家差人来讲,说是幽恨少爷从夫人那得知,阿泱今日会送酸果入府来讨赏,便气势汹汹亲自去找阿泱麻烦,那气氛甚是紧张。管家的人是怎么拦也拦不住,还有一两个小厮都被少爷打伤。
徐知诰修沐前的准备都顾不得,披头散发的就直奔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