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娘摇了摇头:“他昨天清晨入宫当值,之后就一直没回来,我还当他是有事所以在宫里留宿,没想到…这位官爷,请问我丈夫是怎么死的?”
陆风竹道:“他被人用刀刺死后抛进了河里。”
晴娘闻言落下了眼泪:“凶手居然如此歹毒,必然会遭报应的!”
陆风竹道:“夫人,我想问秦公公平时可有与人结仇?”
晴娘摇了摇头:“我丈夫在内廷地位很高,平时巴结他的人有很多,他为人也还过得去,要说仇家我是真想不起来。只是…”
陆风竹问:“只是什么?”
晴娘看了一眼李泰,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将事情说出来,李泰劝道:“主母,既然主人遇害了,你就该将知道的事都说出来,说不定可以帮官爷破案。”
晴娘点了点头,道:“是这样,最近一段日子我丈夫常坐在书房中发呆,还经常叹气,我问他为什么事忧愁?他却跟我说:你一个妇道人家,跟你说了也没用,除了增加烦恼没任何益处。后来有一回他喝醉了,我听到他抱怨:贪得无厌,这些人真的是贪得无厌,早晚必遭天谴!”
陆风竹急道:“他可有说是谁?”
晴娘摇了摇头。
陆风竹脸露失望,问:“他还有没有别的异常举动?”
晴娘想了想,答道:“我记得两天前他忽然将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了下来,然后往地上一扔,当时还想上前踩上两脚,我赶忙上前拦住,他向来对那枚戒指十分珍爱,为何会做出如此反常的行为他没说原因。”
陆风竹暗道看来死者手上那枚戒指大有文章,回去得好好查验一番。
这时一男一女两名孩童走了进来,男孩叫道:“娘,爹爹呢?爹爹说好了今天带我们去玩玩偶的。”
晴娘面露愧色:“爹爹生病了,今天不能带你们去玩。李管家,把少爷、小姐带回屋,让他们把今天的功课做了。”
李泰拉着两个小孩就走,两人还是叫道:“我们要去玩玩偶,我们要去玩玩偶。”
晴娘苦笑:“两位,孩子还小,不懂事。老秦平时很疼他们的,哎。对了,我想问老秦的遗体在哪儿?”
陆风竹道:“秦公公的遗体此刻在行捕司的殓房,夫人要去看吗?”
晴娘摇了摇头:“我怕看了会受不了,等等我让李管家准备一口棺材然后将他好好收殓。”
陆风竹道:“也好,夫人,我们就不打扰了。”
晴娘道:“我送两位。”
两人出了秦府,正准备回行捕司却被一个老头叫住,这老头十分瘦削,脑袋尖尖的,眼窝深陷,看着着实有些渗人。
他用尖细的嗓音问:“两位可是公门里的官差?”
陆风竹点了点头:“我们是行捕司的捕快,老先生如何称呼?有何指教?”
老头道:“我姓王,是秦公公的邻居,我俩以前在宫里一起共事。我想问你们既然来了这里,是不是秦公公出事了?”
陆风竹道:“是的,昨晚秦公公被人杀害了。”
王公公道:“他果然还是被那个贱人给害死了!”
陆风竹道:“王公公,你说的那人是谁?”
王公公恨恨地道:“除了晴娘还会有谁!那个贱人早就和管家李泰私通,他们觊觎秦公公的家产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好了,害死秦公公后这对狗男女就可以双宿双飞了!”
陆风竹道:“王公公,你说晴娘谋害秦公公,可有证据?”
王公公两眼一瞪:“要什么证据?摆明就是他们两个做的,我告诉你们,就连那对小崽子都是那对狗男女生的。哎,我们这些没根的人可怜哟。”
陆风竹本以为他会提供一些关键的线索,哪知说的话跟一般的长舌妇也差不多,便懒得再和他纠缠:“杀秦公公的凶手是谁我们还在查,这位公公你可莫要乱传谣言。”
看着陆风竹离去,王公公叫道:“好啊,你个狗官差,你定是收了那对狗男女的好处,你知法枉法,早晚会有报应的,你…”
陆风竹越走越快,过了一会终于听不见那尖锐的叫骂声了,他舒了一口气:“太监都不是正常人,今天我可算领教了。秦公公一个太监居然有老婆、孩子,你说奇怪不奇怪?”
柳茗泉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太监也是人,有七情六欲很正常。乞丐都有两妻,何况是这么有钱的一个大太监。”
陆风竹摇了摇头:“我实在无法理解,太监娶一个这么年轻漂亮的老婆,实乃是取祸之道。王公公的推论虽没有证据却符合常理,看来得安排人好好查查李泰和晴娘。”
柳茗泉道:“我看他俩就算有奸情也不太可能是杀秦公公的凶手,那种薄刃一刀刺进肋下的手法一定是武林高手才能做到的。”
陆风竹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也不能排除他们买凶杀人。现在首要的还是得弄清楚秦公公昨晚的行踪,他从国公府出来后到底去了哪里呢?”
两人回到行捕司时已近傍晚,这时顾庭月正在堂上坐着,见到两人,她笑道:“你们两个去哪了?我听说死了一个大太监,你们是去查这件案子吗?”
陆风竹点了点头,他将两人这半日来查访的过程说了一遍。
顾庭月一边把玩着金色牌九一边饶有兴趣地听着,看来对这件案子颇感兴趣。
陆风竹笑道:“这件东西是死者身上的,你拿在手里不怕晦气吗?”
顾庭月闻言立刻将牌九往桌上一扔,叫道:“死木头,乱放东西,我还以为你去金钩赌坊赌钱了呢。”
陆风竹闻言眼睛一亮,叫道:“你说什么?金钩赌坊?这个牌九和你说的这个金钩赌坊有什么关系?”
顾庭月嘿嘿一笑:“怎么样,你不知道了吧?让我来给你指条路,不过呢,作为酬谢,你得先把红包给我。”
陆风竹讶道:“什么红包?”
顾庭月道:“你不是说你去过延恩公府上吗,我知道凡是去过的人田世航都会送红包,拿出来吧。”
陆风竹见她对京城里的事知道的如此清楚既感到佩服,又感到无奈,只好将红包拿出来递给她。
顾庭月接过红包后笑道:“京城有许多地下赌坊,为了避税往往都会挂块别的牌子做掩饰。这些地下赌坊赌资巨大,为了安全他们对客人进行严格地筛选,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赌钱的,只有信誉高且很有钱的人才能进入,而想要进这些地下赌坊需要凭证,这块金色牌九就是进入金钩赌坊的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