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三夫人正欲开口,又被暗香打断:“说什么都白搭,我是不了解这位陆公子,但是我知道,你要是在人家正伤心的时候,去扯利益的那点破事儿,一准得被人记恨上!”
祁三夫人顿时哑口无言。
暗香哼了一声,道:“我跟你说,那位公子要真是个明白人,就不会怪你,今日我来走一趟,叫他们有所准备,也比突然小产强!”
祁三夫人转头看了看卧房,又道:“那陆公子应该是个明白人,我就是担心——”
“你少担点儿心吧!”暗香拉着她就走,“你现在赶紧回去,把这事儿跟你儿子说,叫他想办法!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哪都不许去!”
顿了顿,暗香道:“我亲自盯着你!”
坐诊她都不去了!
祁三夫人的脸顿时就垮了,再不情愿也只好被她硬拉着出去。
屋里,看着已然呆傻了的阿春,和一旁抽泣不止的阿夏,陆淮按了按眉心,叫二人下去了。
他唇线紧绷,眼底一片猩红。
似乎过去了许久,景元才带着医师回来。
景元满头大汗,那年迈的医师更是去了半条命,呼哧带喘地缓了半晌,这才走上前。
陆淮将位置让了出来,神情紧张地拿着切脉的老者。
过了会儿,老者道:“这位夫人是受了刺激才晕过去,方才应该已经有高人施过针了,性命无碍,老朽再开一副汤药叫夫人喝下,也就没事了。”
闻言,陆淮这才松了口气:“我家夫人怀了身孕,情况如何?”
老者叹了口气,道:“这一胎啊,怕是不行了!”
陆淮面色一僵。
眼前这老者是可信的人。
连他都这么说了,想必……
陆淮眸中闪过一抹森寒的杀意:“先带先生下去开方煎药。”
“是。”
景元拱了拱手,带着老者下去了。
陆淮又转过身,目光落在秦微兰身上,眸中一片暗色。
秦微兰很看重这个孩子。
如今,腹中孩子猝然被宣告死亡,她一时间自然接受不了。
陆淮长叹了口气。
没过一会儿,景元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回来了。
陆淮接过汤药,又道:“去请祁昭过来。”
“是。”
景元马不停蹄地走了。
没人比他更清楚,秦微兰在陆淮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
秦微兰在的时候,陆淮大多数时候都是和煦的,有时堪比那三月暖阳,可若是秦微兰不在,陆淮便会变成另一个人。
阴郁,冰冷,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世间任何事,都无法在这潭死水中掀起波澜。
景元翻身上马,朝着祁家疾驰而去。
院子里,阿夏紧紧抱着阿春,伏在她肩头小声啜泣着。
二人是一起到陆家的,情谊本就不一般,后来,秦微兰被洪莱的人接走,她们又一同离开陆家,在京城过活,可谓是过命的交情了。
阿春沉稳,如姐姐一般,事事都对阿夏多有照顾。
可此时,嘴里只反复念叨一句话,宛如疯魔了的阿春,却叫阿夏觉得陌生。
“是我害了姑娘的孩子,是我害了姑娘……”
阿夏紧紧抱着她,却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一味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