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着这些手段,鄢懋卿才从东南盐商的手中榨取了大量的银子,以供嘉靖重修三大殿以及朝廷的开支,当然了,鄢大人也不是什么清官,从中也小小的捞了一点,不太多,也就八万两而已。
面对鄢懋卿的说法,马森等人陷入了思考,当年鄢懋卿可以用这种办法逼迫这些盐商们交出银子来,现在是否可以故技重施。
见马森看向自己,鄢懋卿苦笑着摇摇头说道:“马司农,当日下官能用这个办法逼盐商们交出银子,但是现在时移世易,恐怕不行了。”
朱载坖问道:“为何不行?”
鄢懋卿说道:“陛下,现在内商已经完全压倒边商,将这个食盐的守支环节掌握了,现在朝廷要是和他们谈要增加盐税的事情,他们定然不会答应,若是朝廷用强,他们现在可是掌握了大明半壁江山的食盐,一旦逼急了,百姓无盐可用,是要出大乱子的。”
鄢懋卿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就是现在内商们凭借资金和人脉优势专门在运司从事余盐银缴纳、守支食盐。已经彻底掌握了使用的守支、乃至于运输环节,朝廷已经丧失了之前和盐商谈判的筹码了。
朱载坖不禁说道:“不过数年,怎会如此?”
这下不光是朱载坖,连一众阁臣们也不相信了,区区数年,怎么会就会变化如此之大,难道现在朝廷把这帮盐商都没有办法了吗?
高拱起身问道:“鄢少司农,这帮盐商到底有什么本事,现在能够要挟朝廷?”
这在高拱的心中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一帮商贾,还想和朝廷分庭抗礼,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朱载坖也看向鄢懋卿,希望鄢懋卿给朱载坖一个解释,鄢懋卿也向朱载坖等人解释了其中的原由,内商之所以能够在这几年之内就彻底压倒边商,绝不是靠着什么他们内商的实力,如果说真的有实力的话,那就是他们强大的官场实力罢了。
鄢懋卿将此事详细解释了一下,事情的根源还是在工本盐上,本来鄢懋卿设立工本盐,是将之作为朝廷和盐商们谈判的一个筹码。但是随着鄢懋卿去位,这事的性质就发生了变化,工本盐不再是朝廷制衡内商的工具,反而成为压垮边商的最后一根稻草。
工本盐加重了边商开中和运销食盐的成本,提高了其经营门槛,不得不将守支和运销环节交给内商去办理,而内商则借机做大,垄断了守支和运输环节,隆庆二年,经巡盐御史庞尚鹏奏请,边商河盐被停止,同时边商勘合由官方分三等定价全部归内商承买守支,也就是说朝廷以法令的形式承认了边商在边纳粮开中、内商在场守支的形式,内商由此取得了垄断守支、运销环节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