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开始就又突然结束了。
人们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
法宝的光华的确很乱,可他们的眼睛也的确没花。
白寒不见了!
连同七叶也不见了。
几个看上去年纪已不轻的人站在原来白寒站着的地方面面相觑。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尴尬至极。
法宝上五颜六色的光把他们的脸照的精彩至极。
如果刘璃看见了一定会被笑破肚子。
然而她此刻是看不见了。
人群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人左右看了看,面色突然大变:“公主!”
※※※
灯一灭,最先反应过来要护驾的人居然有两个,一男,一女。
黑暗之中冬晨风看不见他们,只感觉一把利剑从一个极刁钻的角度从下到上贴着自己的前胸斜插而入,狠狠地在胸口一拍,拍出来一道小小的缝隙,剑锋一转就要划开冬晨风的胸膛。
如果冬晨风现在立刻松手,只需向后大退一步,再来一个小小的后翻就可以轻轻松松躲过这辛辣的一剑。
就好像这使剑的人要让你这么做这个动作一样,你只有做这个动作。
只有这个动作才是最妥当安全,最直接最基本的反应。这就是它辛辣的地方。
可是冬晨风竟偏偏没有向后躲。
刘璃早已大喝一声:“都不许动!”
可剑依旧没有收回,不是因为刘璃的声音被淹没在了各种斥喝声中,而是任何人听了公主的惊斥都会把它认为是公主的恐惧,她怕惹急了劫犯,怕劫犯一时手抖、失手。
可出剑的人对自己的剑术极有自信,一剑既出绝不回头。
他的手绝不会抖。
冬晨风也不是那种会被吓抖的人,右手佛语突然离开刘璃肩头红光如扇横扫而出,脚跟一错,身形转动极快的侧过身躲避剑锋,“嘶”的一声响,胸襟前一大片布片被这一剑狠狠地切了下来。
好险,只差一点点,冬晨风就要血溅当场。
是冬晨风挥出的剑让来人稍稍向后避了一下,剑锋也就向后移开了半寸。
来人剑势已老,但他的动作真快,冬晨风的佛语才挥出一大半,他的剑忽然回旋,“叮”的一声击上了冬晨风的佛语,像柔蛇般一转就已完全黏住佛语,剑身之上突然涌出有一股巨力佛语一沉已被完全压住。冬晨风想再抽出都已不能。
这才是剑术的高手。
这只是电火石花的一瞬,冬晨风只动作了一下,平挥出了一剑而已,对方的剑招却一变再变连贯而自然。
现在只要他再一动,剑身一探,冬晨风的命就可以结束了。
冬晨风根本来不及反应。突然只觉手上一温,一阵剧痛一直从手腕直传到头顶,“啊!”冬晨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是一只很小巧的手,白绮秀的手。
她一只手扭住了冬晨风的手腕,另一只手一抓接下了冬晨风掉下的长剑。
白绮秀道:“你是又疯了吗!”
冬晨风也根本来不及回答,森寒剑气已迫在咽喉。
此时喊杀正盛,异彩流光漫天而起,冬晨风借着那些光看清了眼前的那个人,冷峻而瘦削,两眼如刀杀意如锋,冬晨风已感觉到了死亡。
就这样结束了吗?
很多人都说人在死亡的前一刻会想起很多:亲人、朋友、牵挂、遗憾、荣耀、耻辱。
甚至是那些难以启齿,天知地知只有自己知,大到高天小到针尖的往事。
可在这一刻,冬晨风竟什么也没感觉到,什么也没忆起。
心中仿佛一片空白,没有恐惧,没有遗憾。
一条白白的尾巴缠上了他的脖子。
森寒的剑气吹开了它毛茸茸的毛发,剑尖已要刺入。
冬晨风仿佛都已听到了围脖的惨叫。
但他还感到了温暖,来自围脖身上的温暖。
死亡并不是冷的。
天上好像有一道虹,如幕如瀑,红如朝霞,艳若红花。
然后,冬晨风只感觉自己好想掉进了一潭澄红的湖水之中,就像是上次,青穆在山巅诀别送他回来时一样。
等冬晨风从恍惚之中清醒过来时,他已经不在白王殿里了。
四方阁少主眼见着冬晨风、公主、白绮秀同时消失在了他眼前。
他俊美的脸上变得极其的难看,他的手也在发抖,气得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