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剑的人,手不能抖。
可他的剑已经断了,断面上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红光,剑抖时忽又如残烛光火一样消逝不见了。
他咬牙道:“清艳清艳,伤魂断剑,血道人!”
他刚刚说完大殿里立刻响起了人们的惊呼,惊呼过后又是一声惊呼。
“白寒在那!”
大家顺着看去,白寒正站在大殿门口微微地笑着。怀里依偎着轻闭双眼的七叶。
“你休想逃走。”
白寒道:“我不逃,还是你们快逃吧。”
白寒说完转身就走了,走的不急不缓从容不迫,大殿的门也跟着一点点的关上。
自然不会有人让他就这样的走掉,“妖孽休走!”群雄怒喝,同仇敌忾,一涌而上,然而偏巧不巧他们的速度和反应好像都慢了一点,等他们追过来的时候大殿的门刚好已经关紧。
他们赶紧推门,心中又气恼不已,一道门虽然阻挡不了他们片刻,但也足够白寒逃脱,求如道宫的地形结构都对白寒大大有利。
他们依然用尽了全力,希望自己还能有机会迅速的追上去。
可门居然纹丝未动。
门很大,他们一起推门,不遗余力。可当他们发现自己的力量就像是泥牛入海一样时才发现了事情的不对。
有人扬起了头,发现自己的双手就好像陷进了深水里了一样。
门上流淌着一道水幕,波光粼粼,回头望去整座大殿都好像被一个巨大的水泡罩住,粼粼波光中如藻荇交横,所有人的脸色都跟着变了。
心恕大师突然大喊:“快回来!放手!”
人们一怔,“啊!”只有一片惨叫,每一个叫声只发出了一个音节。
“阿弥陀佛……”心恕大师不忍地垂下了头轻讼佛号。
其他人的脸上也已变得苍白如纸,眼见着门口的那一群人突然变成了一排冰雕,喊声一震,咔咔声一响就都碎的铺到了地上。
冰块犹新,寒气还在慢慢的升腾着。
人们血仿佛都凉了。
沉默了许久,突然有一人惊慌四望,大喊:“俞长鹤呢?张亭一呢?你们怎么不说话?不是你让我们在这等的吗?你们人呢!”
没有人。
很多人都突然惊醒,四处找,却没发现他们的踪迹。
大殿里不乏偏门,他们可能早就已经走了。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人们只顾着追杀白寒早已记不清了。
凌风公子竟也不见了,也许是在人们惊悚的时候从偏门离开,追白寒去了。
大殿里只剩下了心恕大师。
“大师!大师!你可千万不要离开呀,这是什么鬼阵法您一定要给我们破开啊!”
“对呀,对呀!您功参造化见多识广,一定要救我等脱落苦海啊。”
心恕大师却根本没在听他们的话,只在仰着头,枯槁的面容上毫无表情。
大师踱着步,仔仔细细的看着白王殿里每一寸石壁,他每走过一处时人群都纷纷退让开,小心翼翼的退开,生怕打扰了这位大师。
白王殿上空,地下,碧波荡漾,水幕颤抖。每个人的脚都好像已经是踏在了水里,却丝毫感觉不到水的流动,这一切都像是虚幻的,不存在的。
半晌之后,当所有人一直望着心恕大师的眼神都开始疲惫了的时候,心恕忽然长叹了一声,面上却露出了一丝丝喜色。
人们也突然跟着一起高兴了起来。
心恕大师道:“此阵法玄妙异常,穷道家法力,引山灵地魄,贫僧实在难以破解,但好在此阵在困不在攻,无灵力打乱其流动结构就不会发动攻击,所以你们只要不试图离开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人们一怔。
心恕大师继续道:“而且此阵对内对外都是一样,外面的人也同样进不来。”
人们又是愕然,片刻后有人吞吐道:“那……我等岂不是瓮中之鳖?”
突又有人冷笑道:“瓮中鳖又有何不好?至少活得久,死的明白。”
“你说什么!”立刻又有人吵了起来,甚至动了手,“我现在就让你死的明白。”
人们都已觉得自己陷入了死地,困在了绝境,这时候脾气难免会暴躁一些。
剑光凌乱,剑还没落到人身上就忽然掉到了地上。
那个拿着书卷的书生看了一眼痛握手腕的暴躁年轻人,道:“我活的很好,更不想着去找死,留在这里倒也不错。”
人们又再次安静了下来,人群中仍有高手,那些心怀叵测又胸无城府的人只好按耐住性子。
突然,有一人大叫道:“大师莫走!”
心恕大师已在他们争吵时踱步到了大殿门口,周身淡淡佛光,一只干枯瘦弱的手伸入濛濛的水瀑中,没有声响,门便打开一条缝隙。
叫喊声过后,门缝仍在,心恕大师已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