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的瞳孔不由自主的猛烈收缩,她原本交握在一起的手也互相攥得指节发白,她甚至觉得自己几乎要晕过去,好在她前一夜在左手的戒指中装了一根短针,她只要轻轻用力,就可以被针刺中,以此来保持清醒。
她此刻就在狠狠的用力,只觉得那针几乎刺在骨头上,才勉强撑住自己,好在她的凤冠上有那层珠帘,可以让她安全的藏住自己的错愕。
可是祁欢的目光却直直的投在她面上,似乎能穿过珠帘一下子看穿她。祁欢缓缓的走过来,他走的并不快,可是每一步都几乎踩在她的心口。
晏晏微微的侧了侧头,昭明适时的转了个身,刚好将晏晏挡在自己身后。
他露出淡淡的笑容,向祁欢抱拳,“原是东靖王殿下,倒是小王有失远迎。”
“昭明太子何必客气。”祁欢凛冽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身上的草木清香如今却变得肃杀和冷硬,他的脸颊到下颌的棱角愈发明显,虽消瘦却也愈加挺拔矫健。
与从前那个羸弱清癯的小皇子判若两人。
思及此,晏晏又觉得自己惶惶然失神。
“孤王忙于战时,竟然连与孤相交于微时的好友大婚都不晓得,”他眉目中带着三分讥诮,七分冷肃,“当真是孤的疏忽。”他将“疏忽”两字咬得极重。
“殿下忙于大荒战局,如今君侧已清,多年的抱负终于要得以实现,坐拥江山,这是殿下的心愿,”昭明不疾不徐道,“而小王没有逐鹿中原的野心,所愿不过是娶妻生子,做好南雍的太平君王,殿下有殿下想要的,小王有小王想要的,好比鱼与熊掌,你我各自忙碌而已,谈何疏忽?”
昭明的语气舒缓,语意却也是犀利,他暗指祁欢既然想要江山就该一心一意的要江山,鱼与熊掌何必兼得?
祁欢却冷笑一声,“太子说笑了,孤从不得陇望蜀,不是孤的孤不想要,但只要是孤的,便是到了天涯海角,孤也要追回来!”
他突然向前一步,用身体抵开了昭明,他离着新娘只有一步之遥,他眼睛盯着新娘,口中却道,“新妃好福气,能叫太子看得如江山一般重,不似孤王,自始至终都是孤家寡人。”
他口吻中满是萧索之意,这时殿中的文武官员不由得被这意外的大瓜塞得倒吸一口凉气,人人都看得出这位大荒东靖王有些来者不善,看这个意思竟然是冲着太子妃而来。
“殿下站远一点,本王爱妃胆小,不禁你这般冲撞。”昭明忙又站在了晏晏的身前。
“东靖王是何意?为何对我南雍太子妃不敬?难道殿下打仗打顺了手,也想与我南雍开战吗!”南院大王巴夏骤然出列,对祁欢怒目而视,引得众朝臣也是一致愤怒。
“殿下,”已是帝姬打扮的云芍离席而至,她几步走到祁欢的面前,“您是来参加我太子哥哥的婚礼,不如让云芍引您入座!”
祁欢漠然以对,他微微侧头,执拗的望着晏晏,“孤只是羡慕太子,孤也曾有一深爱之人,只不知孤做错了什么?她竟绝情而去,另嫁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