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公子府准时抵达,大约我们来得早,府前客人寥寥落落,并不算多。
拨开侧帘,远远见着景珩立在大门口,笑得神采焕发,小跑迎了上来,甚至贴心地替我们掀开前帘。
从小事见人品,假如日后阿雪真和他成了,会被他捧在手心里宠着。假如他是逢场作戏,把阿雪骗到手就变另一副嘴脸,凭阿雪尚不如我的姿色,就能博得景珩的殷勤,我觉得也不怎么吃亏。
下轿子抬眼一望,外墙高耸,府邸恢宏,档次较一般公侯的规格都要高些,足以见得君上对他的宠爱。
景珩执意要亲自领我们去府中各院落逛一逛,对我们而言,有识路的人陪同当然是好事,一路遇见公子府的其他贵客,他们没人陪我们有人陪,显得我们很有排面,说不定第二天我们的身价疯狂翻倍。
但我们很懂事,今日来他生辰宴上的,无不是王都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很多事情他须得亲自照拂着,抽不开身。
他无奈点头,只好派府中亲信为我们引路。
寒冬腊月里,各个院落里枯枝遍地,虽有亭阁楼阁林立,没有花草虫鸟的衬托,略显单调。但如果阿雪有幸成为公子府的女主人,分我一处厢房住的话,想必我带着呆瓜会住得很开心。毕竟王都房价年年看长,难得住得宽敞。
引路人一路介绍府中构造,我的心思却不在此。
我一面走,一面在琢磨要如何撮合阿雪和景珩才不那么明显,因为每次我将她的终身大事摆在明面上,她总说翻脸就翻脸,害得我脑子里甚至闪过谋杀孟琨断阿雪念想的念头。
阿雪怎么就不开窍,怎么就不能像我一样懂点事,实在让人愁白了头。
路过一处偏僻的厢房时,乍见十来株梅花树。蜡梅花开在枝头,色泽鲜艳,暗香阵阵,在冷清的院落里格外显眼。
阿雪眼前为之一亮,先一步迈出,广袖一挥,便满脸笑意,已经随着缕缕花香款款起舞。一副天真无忧的模样,可惜我没有带琴来,否则我真想顺手拍死她。
“眈眈,你不是会写诗吗?快来一首助助兴呀。”她朝我招招手,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丝毫没有察觉到我对她的满满嫌弃。
我略微一推敲,决定影射一番,张口就来:
“庭前蜡梅花,遗恨错芳华。若是开趁时,遍香无人夸。”
阿雪一听,连连拍手,跟着吟咏了几遍,觉得甚好。并用她并不算充裕的脑筋,企图推测诗的内涵。
“意思是告诫我们祸兮福所倚,就像蜡梅花一样,虽然错过了最佳的花期,但却是天地间独一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