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毕竟不是给活人住的,室内潮湿闷热,总有股不知从哪飘来的霉味,不过这一觉睡得酣畅淋漓。
听着院外的蝉鸣欢叫,更让人有种出门透气的念头。
我便敲响小杨卧室的房门。
等了一会,没见回应。
我犯了难,她们还没醒,或许姐妹俩久别重逢,彻夜深聊了吧,擅自进女孩子卧室也不符合我风范。
我便坐回床上,视线锁定在卧室内的诡异小房子上。
这座占地约6平米的小房子位于东北角,两米高的房子紧挨墙壁,墙高没延伸到天花板。从支撑结构来看,这房子起不到任何作用。
人字形斜坡顶两侧升起,犹如振翅欲飞的鸟,布满蛛丝的半圆灰瓦整齐铺盖于屋顶,倒也有些气派。
房子屋门紧锁,锈成赤色的搭扣挂有小挂锁,一米多高的橡木门腐朽老化,木皮翘起脱落,雨珠似的真菌密密麻麻挂在表面,这扇朽木轻轻一踹便会四分五裂。
小杨从未提起此房子之事,从风水上看,这房中房的格局透着满满诡异,倒像为某个身材矮小的人所搭建的复古房屋。
有道是无知者无畏,自从我来到阴间,对邪门的物件了解多了,就越觉得渗人,而这小房子指不定放着什么邪门东西。
我起身又敲了敲小杨房门,趴在门上倾听卧室内的动静。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喘息声呼噜声,毕竟我没和姐妹俩一起睡过觉,不清楚鬼睡觉是个啥样。
自从小李回来后,两间卧室被打扫得焕然一新,小李喜欢找事做,指不定大清早的拉着小杨出去了。
想到这我按捺不住,推开房门。
一阵复杂香味扑面而来,檀香味夹着姐妹俩的发香,凌乱的烟头躺在玫红瓷砖之上,洒出一圈烟丝。
屋内空荡荡的,并无二人身影。
我来到院子,阳光下发紫的肥油浮于水面之上,一摞碗筷浸于桶中,昨晚用过的折叠桌靠于院角。清晨阳光洒进院里,橘树盛开的花蕊在阳光下闪着金色光芒,空气中夹杂着泥土和橘子花香,好一阵沁人心脾。
这是我休养的第一天。
因为我和小李的到来,单调的小院焕发光彩,充满生活气息,倒像是回到了奶奶家。
奶奶若还在世,这时正坐在门口晒太阳吧,她个头不高,银丝苍白,额前的皱纹深深刻着人生的艰难与沧桑,但一见我,总会慈祥地笑。
我回到小杨卧室,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点了一根。
这时我注意到,在小杨鼓鼓囊囊的枕头底下,有本厚厚的书。
小杨气质清冷,但也给人一种知书达理之感,想必有一肚子墨水,我好奇地将书取出,这是本小说—《死后世界:开局当贼被鬼掐》,虽然书名奇葩,但我觉得小杨品味不错。
我闲得无聊正想翻看,这时,只听见一阵别扭的嘎吱声。
声音轻微,又似曾相识,就像用指甲挠木门,我循声看去,这动静正是从我卧室内传来。
想起医院里的遭遇,我就警觉起来,既然家中无人,那这嘎吱声定是家里进了脏东西搞出的动静。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我上回就因为嘎吱声被柜子砸倒,说不定这又是脏东西的小伎俩,想诱骗我去查看。而此时姐妹俩不在,我独自去卧室保不准出意外,倒不如当没听见,不搭理它就完事。
“救救我!帮我开门!”
我正想出门离去,恰在此时,从我卧室内传来两声女人的微弱呼喊,有气无力的语调,未等我多想,紧接着传来一阵咚咚咚的急促敲门声。
我一惊,看了眼空荡荡的房门,我的卧室除进出房门外,只有小房子的木门能发出敲门声。
这让我更加警觉,我早觉得那小房子邪门,鬼知道里面藏了啥脏东西,我在小杨家睡过的几晚,可从未听闻小屋子里有动静!
敲门声求救声不绝于耳,我听的多了,愈发觉得这呼喊声有些熟悉。
这是小杨的声音!
......?
小杨被困里头了?她进小房子做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我愣了愣,带着一连串疑问向卧室走去,只见上锁的房门微微颤抖,腐朽的木屑下雪似的飘洒到门槛之上。
我来到门前,喊道,
“是小杨吗?”
......
我喊完一声后,敲门声戛然而止,也顿时没了求救,房间内针落可闻。
见这诡异架势,不禁让我起了疑心,小杨为何在里头,况且小李也不见踪影。大清早的二人闷声不响地玩消失,说不准是想吓唬我,小杨虽然看过去成熟稳重,但冷不丁吓唬我的事她没少干,指不定是姐妹俩串通好的。
我下意识地往挂锁摸去,当我指尖触碰到锁身的那一刻,或许是弹簧老化,只听见咔哒一声,u型锁梁应声弹开。
我一惊,赶忙抽手,自那锁梁弹开后,木门里侧骤然响起猛烈的拍门声,粉尘像雪花一般阵阵飘下,整扇木门摇摇欲坠,即将倒塌。
我被这急促的架势吓了个激灵,随着里头的人不断拍打,木门表面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血珠,传来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
这时我才意识到上了脏东西的当,里头根本不是小杨,但它竟会模仿小杨声音诱骗我为其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