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未将挂锁取下,我明白自己闯下祸,便赶紧将锁重新扣上。
当我碰触到锁梁的那一刻,仿佛被电了似的,挂锁滚烫无比,我下意识抽回手。这道挂锁自从沾上渗出的血水,竟诡异的发红发烫起来,就像刚从火堆中拿出来的烙铁,令人无法触摸。
正当我束手无策时,只听见砰地一声闷响,那道通红的挂锁竟炸的四分五裂!
只看见地板之上忽地燃起一道火苗,我定睛一看,在挂锁碎块背面,粘有张折成三角的符箓,正诡异的燃烧着。
与此同时,眼前炸起啪的一声巨响,在扬起的木屑当中,只剩半道的木门倚靠门轴顽强的立于入口,腐朽的房门已被拦腰折断,一团团腥臭无比的黑烟从房内翻涌而出。
我意识到形势不妙,那邪祟被我放了出来,赶忙抄起床上的桃木剑护身。
我持剑守在门口,从里袭来一阵阵刺骨寒意,房内静悄悄的,浓浓黑烟下看不清里头的景象。
“小心!”
身后传来一声大呼。
只见房中冲出一矮小的黑影,伴随着阴寒之气向我一闪而来,迅疾如电,令人反应不及。
我大惊,只感到胸口一疼,身子不由得向后栽去,一股巨大力量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打倒在地,这一下犹如一只牛犊狠狠撞在胸口,令人难以呼吸。
我撑开眼睛,不见黑影,只见屋内的黑烟翻滚着向我蔓延而来,仿佛有无数只手潜藏在黑烟当中,想把我拖入房间。见此情形,我顾不得疼痛,手脚并用地将身子向后挪动。
没等我将身子挪远,蔓延至脚的黑烟骤然凝固,浸在黑烟当中的脚,只感到有一冰凉之手死死掐住脚踝,渗来一股惊天寒意。
我心头浮上一股强烈的生死危机,下意识地往脱手的桃木剑摸索而去,潜藏在黑烟中的邪祟倒也不傻,还没等我摸到桃木剑,身子便不由自主地被它往房中拖去。
在这危急之时,只听见咚的一声闷响。
我脚踝一轻,蔓延而出的黑烟顿时被冲散。与此同时,小杨拽着我领子将我拖到一边查看伤势。
我环视四周,在西北角的阴暗之处有一鲜红人影,她手持木槌,温婉的低马尾和百褶裙在无风的室内轻轻晃动,在她威风凛凛的背影下,一个男人正捂着脑袋,一动不动地躺在小李脚下。
我细细看去。
男人只有半截身子,黝黑的肤色上布满沟壑般的皱纹,乍一看跟蝙蝠似的,在他树枝粗细的指尖上,赫然有排刀刃般的尖爪,惨白的指甲不规则的向里弯曲。被挠上一下,怕得连皮带肉掉个精光。
小杨瞪了我一眼,轻揉着我胸口,我别过脸去,深感自责。若不是她俩及时赶来,我性命难保。
小李猛的一脚往男人身子踢去,一声闷响过后,男人如足球一般,在狭小的房间里划出一道弧形,轻飘飘地转了俩圈才落地。
我目光一凝,惊奇的发现,在男人拦腰斩断的身子里,没有任何内脏,他体内空荡荡的只有副皮肉和骨架,因此轻飘飘的。
男人吃痛,龇牙咧嘴地舞着爪子正想反击,可迎面而来的,又是无情一棒。
咚的一声闷响,跟敲木鱼似的,小李这一棒稳稳落在男人天灵盖之上。男人毫无还手之力,他惨叫着用爪子在头顶上胡乱抓了抓,随后化为一道黑烟迅速冲进小房子里。
小李追赶不及,意犹未尽地守在门口,嘴里时不时传来咯咯咯的磨牙之声,那男人敢自寻短见出门而来,定会被小李大卸八块。
见此情景,我后背不由得发凉,首次见着小李发威,这女人真尼玛不好惹,我对两位长辈还是尊敬点比较好。
见屋内没了动静,小杨扶着我起身,她的目光带着一抹威严,不动声色的开口道。
“林祈,你去把他解决了吧,我和小李进不去里面。”
我点点头,毕竟屁股不能让别人擦,收拾好残局就是最好的道歉方式。
我拿起蜡烛和桃木剑,警觉地钻入小房间。
阴冷的房间跟冷藏冰箱似的,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腥臭,翻滚的黑烟仿佛层层黑纱布,烛光难以照透。
我摸索着,突然脚下一软,像踩着了啥东西,我下意识地低头看去,乍一看像巨型蝙蝠,细细一看,这正是那半截身子的男人。
他微张的唇角止不住抽搐,脑门被小李砸出一个深深凹坑,两颗眼珠因强烈冲击压迫到眼角,俨然一颗眼珠站岗一颗眼珠放哨,男人已被小李揍得神志不清。
我刺下一剑送他归了西,男人死后,房间内的黑雾有渐渐散去的趋势。
等了好一会,终于能看清房间里的全貌。
里侧是未曾粉刷的灰白泥墙,冰冷潮湿的地板缝中淤积着厚厚木屑。墙边的松木供桌映入眼帘。
这张供桌腐朽不堪,四条桌脚各盘一龙,凹凸不平的龙鳞落满灰尘。在遍布刀痕的桌面中央,诡异地插着一把大砍刀。浑身赤色的刀刃落满灰尘,已分不出是锈迹还是血迹,但看这架势,显然是用这把砍刀威慑着里头的脏东西。
供桌的墙上贴有一块方方正正的黄布,上头无任何图案。房间四角各堆有些杂物,一张张叠成三角的符箓贴于入口里侧的门框之上。
我出了房间,有些尴尬的道,
“我把他解决了。”
后来我和小杨解释了早晨发生的一切。
小杨沉默一会,道。
“没事,这不怪你,我也没告诉你这儿关了只疾行鬼。”
小杨说罢,我猛地想起叶凡的话,疾行鬼身为二类鬼,怎么被一类鬼的小李打得如此狼狈?
小李似乎看出我的疑惑,露出两颗虎牙轻锤了下我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