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那名行刑弟子的福,谢长意因花楼买醉,还买了一个炉鼎而受罚的事,已经在众精英弟子中传遍了。
所以这些日子就算没看见谢长意,众人也不好奇,反而有些庆幸,毕竟谢长意的脾气可不算好。
也方便了他们在背后蛐蛐谢长意,明明是仙尊的亲子,谢长意长相没随了仙尊也便罢了,这品行天资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竟去花楼买醉,丢的还不是仙尊的脸,都说龙生龙凤生凤,看来也不尽然,至少谢长意就是个好例子。
咎无言进门的时候,谢长意正靠在窗边,手上把玩着一只未曾拆过的药瓶,看着窗外的浮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咎无言一眼就看出,谢长意手上的药瓶是谢树所赐,因为同样的药,他那里也有一瓶。
听见响动,谢长意似乎有些惊喜,“唰”一下转过了头,但当看见的是咎无言时,眼神迅速暗了下去,重新转过头,也没有要搭理咎无言的意思。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咎无言瞥了一眼谢长意的后背,心底嗤笑了一声,竟没有上药,这般装模作样,也不知是给谁看。
有时候咎无言也很疑惑,师尊那般完美的一个人,怎会生出谢长意这样的孩子,未曾帮到过什么忙,却只会给师尊添麻烦。
“你若不上药,师尊会担忧你,长意,师尊为封印之事,已是夙兴夜寐,你不该再让师尊为你操心。”
咎无言眉头轻皱,却还是好言相劝,若下回谢长意还是这般不识大体,给师尊丢脸,他必不会坐视不管。
“咎无言,你真把自己当个人了是吧,你不过是我父亲身边的一条狗,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谢长意停下了把完药瓶的动作,泛白的唇勾起一抹讥笑,有时候他觉得咎无言也挺可笑的。
同样是为了那么一点儿关注,在父亲面前拼了命的证明自己,就算厌恶他,也不得不好声好气跟他说话。
“父亲操心我的事,那是在意我,你不过是嫉妒,说什么为父亲考虑,不过都是掩饰你嫉妒父亲在意我的事实。”
谢长意不打算给咎无言留面子,直截了当戳穿了咎无言的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他真是受够了咎无言每次跟他说的那些废话了。
咎无言那点儿心思,昭然若揭,不过是更会装,名头说的更好听而已,又能好的到哪里去。
但还真是不得不说,无论何时,谢长意说话都是一如既往地难听,戳人心窝子的功夫,也日渐深厚。
咎无言手指微蜷,面上却还是一派云淡风轻,仿佛并不在意谢长意的话。
但怎么会不在意呢,在某些方面,谢长意倒是看的透彻,他扪心自问,来劝诫谢长意,仅仅是为了让师尊不劳心伤神吗。
他没有嫉妒过谢长意吗?这一刻,咎无言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底那些卑劣,自私,不堪入目的龌龊心思。
他就是害怕,师尊会长久地将注意力放在旁人身上,一想到旁的人会占据师尊的心神,他就难以接受,即便谢长意是师尊亲子。
只是他不愿承认,才为自己找好了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看起来极为合理的借口,不断给自己催眠,直到自己相信罢了。
“不管你怎么想,若是下回你还要这般无理取闹,给师尊丢脸,我必不会任你胡来。”
心思被谢长意毫不客气地戳破,丢下这句话,咎无言就转身出了房门,然而一推开门,差点儿迎面撞上了明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