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来,男人不在身边。
他仍旧会待在她肉眼可见的范围内处理工作,晚上睡觉时却退回了次卧。
杨娉婷和他说:“你也可以回书房去处理工作,就像以前那样。”
男人在纸上签字的手一顿。
“没关系的。”她善解人意道,“我一个人可以的。”
他没说什么。
下午心理医生上门,男人想要陪在她身边,被她拒绝了。
他终于是进了书房。
等和心理医生聊完以后,杨娉婷冷静地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你好,如还在么?”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我后悔了,我想把它接回来。”
这道坎,她终究是迈不过去了。
杨娉婷讲完来龙去脉,埋首在骆伽身前。
骆伽五指在她头上张开,轻柔地梳理着她的头发。
杨娉婷觉得很舒服,头痛消减不少,被骆伽按摩着按摩着,昏昏欲睡。
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艹,这也太劲爆了,这是我能听的吗?”
方波默默看向里头拉紧帘子的床位。
里面的人像是感应到了方波具有穿透力的视线,就说了那么一句,不再讲话。
“哇哦。”向珂暄听得叹为观止,她在听杨娉婷讲故事的时候就和骆伽坐着肩并肩了,这会儿靠着骆伽,看杨娉婷的眼神都多了一丝钦佩,“你还真是什么都跟我们讲呢。”
杨娉婷眼睛一眯一眯的,完全瘫倒在骆伽怀里,她两只手环着骆伽的腰,头贴在软软的小腹处,含含糊糊,“无所谓,没什么不能讲的。”
“所以,胡芯把向珂暄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告诉你了。”骆伽说。
杨娉婷点点头,“按道理来说,这也属于隐私,不该被我知道。”
“可她确实爽快地提供给了我。”
她指指向珂暄。
“我找到了地方,打她电话打不通,问了一圈说是人半夜被送去医院了,又费了点时间才找到她住的医院过来。”
向珂暄爆粗口,“靠,我就知道她前两天因为说不过我对我怀恨在心。”
“人家只是不想得罪一个大客户。”方波插嘴,“如果真怀恨在心,就不仅仅是提供你的地址和联系方式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向珂暄指一指杨娉婷,“这个女人都要冲过来弄死我了,这招还不狠?”
她转向方波,“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看我被她搞得那么狼狈,你一定很爽吧?”
杨娉婷冷不丁说:“我叫杨青婷,不是这个那个女人。”
向珂暄随口应付,“行行行杨青婷。”
她的注意力还在方波这边。
方波双手环胸,“我没那么小气。”
向珂暄道,“你就是有!”
“你肯定在心里偷着乐!”
凭她在江湖上行走多年混出来的火眼金睛和直觉,她敢打包票,方波就是很乐意看她吃瘪。
她和方波从刚见面开始,就是气场不合的主。
方波懒得跟个无理取闹的病号多纠缠这些没意义的东西,“所以你是怎么知道延世集团有这么一个仿生人的?”
“而且还能精准知道仿生人被销毁的日期去拦截。”
杨娉婷也看向向珂暄,“对啊,高端定制的仿生人是极其私密的产品,无论是送到客户家还是拿去工厂销毁,运送过程都是秘密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一只手按着骆伽的大腿,撑起身子,“而且你之前说我是豪门太太,你好像知道我的身份,你认识我?”
向珂暄乍一被方波问到,还没来得及在脑海里组织思路说话呢,后头杨娉婷又接连砸上来两个问题,她看一看杨娉婷又看一看方波,难得感到压力大了起来。
就算豁出去扒在大卡车前头的保险杠上都没有这么有压力过。
“我,我……”她支支吾吾,“我看到的不行啊?”
方波盯准她,“撒谎。”
还是个薄弱到比肥皂泡还不堪一击的谎,都不用人特地去戳,就破了。
杨娉婷也跟着气势大涨,“你这是没话好说了吧?”
“什么呀!”向珂暄叫起来,“我怎么可能没话好说?”
“那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方波逼问。
向珂暄思绪有点混沌了,但她依旧死守着自己的防线,“你凭什么这么问我?”
“我没有这个义务来跟你说。”
“哼!”方波冷哼,“你别忘了仿生人还是延世集团看在骆教授的面子上才送到你那里去的。”
“假如没有骆教授,你根本拿不下它,哪怕再豁出命去撒泼打滚都没用。”
“更何况,你真的敢拿自己的命去换一个仿生人吗?”
向珂暄问,“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这事是骆教授帮了我,我很感谢骆教授,你不用一遍又一遍来提醒我。”
方波面色冷凝,“真蠢。”
向珂暄炸毛了,眼睛一瞪,“你骂我?”
“骂的就是你,平时看起来那么机灵,小心思一套一套的,这种时候竟然听不出我话里的意思。”
方波顶着向珂暄愤怒的眼神,继续说:“你难不成真的觉得是自己运气好?恰好碰到骆教授。”
向珂暄一愣,“你是说,骆教授出现在那里不是巧合,这一切都是人为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