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示意苏嬷嬷噤声,对达叔笑道:“苏嬷嬷本就是个耿直人,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一时恼恨也是有的,并没有旁的意思,达叔别见怪。”
达叔听了,如释重负,连礼节也顾不得了,只大概点了点头,逃也似的溜了,原本瘸着的腿,这会儿瞧着,竟也十分好用了。
安南打趣道:“嬷嬷快看!你才是咱们这里最好的大夫了!达叔的腿都不知道瘸了多少年,这一下叫你给治好了!”
小丫头们全都笑了,苏嬷嬷红了脸,也跟着哭笑起来。
安南知她素来有给家里写信的习惯,只怕这事传了回去,再给疼爱她的母亲和两个舅舅多添烦扰,便解释给她听:“这是边城,自然不能和汴京相比,多安逸舒适也是不抵用的,要的不过一个平安,这宅子距离两个千户所都很近,家里又有府兵,实在是最好的安排了。”
“况且,”阿南笑吟吟地指了指院儿内水杉,“嬷嬷在京里可曾见过这么大的水杉?”
苏嬷嬷活了大半辈子都在内宅里绕,自然知道她这是在宽慰自己,便抹着眼泪,狠狠地啐了一口,“二爷那个杀千刀的!合该叫人给千刀万剐了去,骨头血肉全都喂了狗!”
安南见她不再抱怨这边的安置,也放宽了心,懒懒地倚她身上,看着丫头们收拾屋子,嘴角露出一抹笑。
“姑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凭着这一桩院子,便是咱们几个不来,他一个人住尚且还活动不开呢!竟然在外院儿安置着那么多伤兵!真当这是军营了!可咱们的人呢?是不是就睡他们都督府门口呢!”等安置众人的时候,苏嬷嬷又愁得眼睛都直了。
“这倒也不难。”安南拉着她,莞尔道,“你让成子在城郊张罗个大些的庄子安置大家,都是农户出身,在庄子上讨个生活,是不难的。至于大夫们,就先安置在都督府里头吧,等庄子那头忙完了再安置。”
甭管什么世道,有钱就是王道。那沉甸甸的嫁妆,就是阿南小姐在夫家的硬腰板儿。
成子是苏嬷嬷的儿子,管家理事是把好手,一直在大舅舅手下办事,这次是随京城的五个庄子一同陪嫁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