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喜对着身旁的管家吩咐道:“帮她洗漱一番。”
管家点头,随后便领着毛毛向后房去。
回到家,刘喜才觉得略微轻松一些,近些日子城中发生的事实在太多,让他疲惫不堪。
在简单的吃了些东西之后,刘喜便返回自己房间,小睡了一会。
睡醒之后,刘喜便去了书房,因为他手中的事情繁多。
吴深在时,便将城中许多事情交给了刘喜去处理,吴深自负,他认为自己只要控制好兵马便行。
事实上,的确如此,吴深在时,临安没有出任何问题。
他只负责打仗守城,至于钱粮之事,他只负责问刘喜要,因为刘喜一宗族的性命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现在张志远接替了吴深的位置,也学起了吴深的手段。
咯吱。
书房的门推开。
刘喜抬头看去,发现是洗漱完的毛毛,他好奇问道:“何事?”
毛毛走上前,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玉戒,并不敢直视刘喜的眼睛,怯生生道:“老爷,这是我娘留给我的玉佩,她说值好些前。自从我娘走了之后,我就一直是个孤儿,与野狗抢食物,捡野果野菜充饥。多谢老爷收留了我…所以……”
原本有些愠怒的目光逐渐变得有些温柔,刘喜虽重利,但却不轻视生命,他语气温和道:“既然是你娘留给你的,你就好好收着。既然入了我刘家,便好好学着规矩,认真做事,我虽帮不了临安这么多人,但给你个吃饭睡觉的地方还是行的。”
毛毛还是郑重的将玉戒放在桌子上,随后又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两个头,“感谢老爷的大恩大德,自我娘死过后,从未人有人对我这么好,毛毛一定谨记在心。”
沉闷的碰击声响起,磕完头的毛毛眼中带着一丝亮光,像是幽暗的山穴里出现一道明亮的光。
毛毛离开后,书房里的刘喜心情复杂,他也说不好是什么滋味。
他拿起那枚戒指,在灯光下看了看,只是一个劣质的玉戒,值不得二两银子。
这样的玉戒掉在地上,刘喜也未必会弯腰去捡,不过刘喜还是将这枚戒指收下,收进自己的怀里。
比起之前,他的心里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似有些喜悦,又似有些感动,有些悯怀,有些感伤……
嗒嗒。
敲门声再次响起。
刘喜的逐渐远去的思绪被打断,收起思绪,微皱起眉头道:“请进。”
这时候,一仆人推门进入房间,随后又将门给缓缓关上。
刘喜刚要发怒,那仆人便扬起一个古怪的笑容,如同叙家常一般开口道:“刘二虎,日子过得好生滋润啊。”
刘喜当即脸色一变,外人皆知他是刘家的二房长子,但鲜有人知道,他其实还有一个哥哥,只是在五岁时夭折。
而二虎这个小名,更是少有人知道。
“你是什么人?”
刘喜沉声问道。
刘喜虽然发问,但心中已有了些许猜测。
那仆人只是笑笑,道:“殿下让奴才给你传句话,对于刘贾人叛国之事,殿下说他是信都不愿信的。在今夜二更,张志远会身死于军帐之中,到时候城内的延军都会被吸引走,城中会大乱。这临安的粮,毁了也好,藏了也好,反正是不能留给延军。”
“为何?”
那仆人却未回答刘喜的话,推开书房的门缓缓离去。
在那仆人离去之后,刘喜细细一想,便想通了问题的关键。
晋军在临安附近有高手,但却无大军,即便他们占了临安,雁王也可派军快速收回临安。
所以,他们要毁粮。
刘喜没有想着通风报信,因为他们连张志远都可以杀,自己手下这护院,又能如何?
忽然,张志远眼睛睁大,想到了一条计策。
在谨慎思考之后,他只觉得此计是铤而走险。
他眺望远处,最终狠下心来,喃喃道:“这笔买卖,亏大了。”
二更天。
临安城中突患蛇患,数千条长虫在城中躁动,且十几位武者埋伏截杀延军,支援的延军也被拖延,临安也因此再次大乱。
而在纷乱中,一黑衣人身形灵活,在斩杀张志远后又接连杀死数位延官,在延军重重包围之中逃出。
而在此夜,还有另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刘喜竟派人私自打开了西门,放上万的流民进城,并告知粮仓所在位置。
随着难民的进入,原本死气沉沉的临安忽然活了起来。
至少,烽火少了,烟火多了。
后世评价,商人虽重利,却亦有救世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