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话相当客气了。
但他面容冷峻,语气平淡,怎么看都看不出来一丁点愧疚之情。
周越摸不透这古代上位者的心思。
想来他身处高位日久,性子就养成了这般不近人情吧。
她不以为意,笑笑道:
“大人不必自责,那日这位小官爷已经给了酬金,幸亏有那银子,才能给我治病,我才得以苟活,得见大人真容。”
那么一点银子就打发了这么大的功劳,想什么呢?
宋原桀然一笑,道:“那锭银子是我个人的心意,当时我身上也只有那锭银子在了。”
顿了顿,他瞥了一眼一脸疑惑的宁远才,又看向周越。
继续道:“大婶能救我和那孩子,并助我抓住那拐子,破获如此拐卖人口大案,官府自然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的。”
说最后这句的时候,他又看了一眼宁远才。
这小子抓耳挠腮的干什么呢,长得不赖的中年大叔,却有一脸猥琐样,真真配不上这位大婶。
这院子里的孩子都是他的?
看行事作派,真不像他。
幸亏不像他。
宋原按捺住心里的八卦之火,继续道:“经过这两个多月的调查取证,我们基本上把这伙人贩子一网打尽了。
此案涉及孩子一百多名,犯案时间长达三年,涉及的家庭更是上至公卿贵胄,下至平民百姓。”
此案一出,震动朝野,陛下雷霆之怒,道:“大辉国建国几十年,还有这等残忍之事发生在京畿重地。实在是太令人震惊和愤怒了。”
于是下旨务必要重判。
因此案涉及了朝中很多位身居高位之人,因此不会昭告天下,明正典刑。
但主犯,要犯,都会很快判斩立决,从犯或坐监,或发配,不一而足。
这些不必跟一个村妇说。
他又斜睨一眼宁远才,这货怎么戏这么多,不去扮上脸唱戏可惜了这一身演技。
大辉国的读书人如果都像他这般,身上轻的没有二两肉一般,那皇帝陛下可有得哭了。
“对有功之人,朝廷也发下来了明确赏格。
像周大婶这样不顾自身安危,勇擒歹徒者,朝廷更加会重重有赏。
喏,这里是朝廷给你的赏金,五十两白银。”
他说完,身后的谢安递上了一个盒子。
周越示意长子宁垣墨接了。
嘴里客气道:”多谢大人,多谢陛下。“
然后继续等着。
宋原轻笑一声,这个村妇,是个聪明的,知道自己还有未尽之言。
”我上次只给了十两银子表达谢意,回家禀报高堂,被她老人家狠狠斥责了。
我宋家家训明确规定,有仇必报,有恩必还。
既然朝廷赏了银子,我自己就带来了一些东西,送给大婶和你的家人,聊表谢意。“
说完,他身后的红衣官爷抬进来几口大箱子。
”这是药材,这是衣料,这是点心,这是家母亲手做的几床被褥。后面这些,是一些粮食。
想来都是家里能用得上的。
家母说,村里交通不便,有钱也不好买东西,不如拿了家里的现成东西送来,免去了大婶再去跋涉远途购买之累。”
还真是世家大族的做派,想得真周到啊。
除了能买到的东西,还有夫人亲手做的,虽然不知道是否真的是宋夫人亲手做的,但人家既然这样说了,就要承人家一片拳拳真情。
周越郑重深施一礼,谢过宋夫人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