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文书即将签完之时,蔚夫人也不顾忌自己贵妇的形象,高喊一声,“等一等!!”
闻言,看热闹的众人齐齐望向蔚夫人。
要是平常,这些贱民敢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蔚夫人早就让人把他们的腿打断了,可是现在是紧急时刻,蔚夫人也顾不了那么多。
对着负责流放的官员道,“大人,我有要事禀报!”
官员知道这位蔚夫人,也知道这位蔚夫人是骠骑大将军的母亲,一时觉得有些头疼。
“什么事?耽误罪犯流放可是要挨板子的!”
夏荇心中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大人,弄错了,这才是忠勇侯府的二小姐蔚蓝,那个人是骠骑大将军用来给二小姐顶罪的!”
一言出,城门口一片哗然,连官员脸色都白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只是刑部一个八品的小官,哪能听这些同意掉脑袋的事情。
一想到自家尚书和骠骑大将军的关系,官员想都不用想,已经站好了队,他怒斥一声,“哪里来的无知妇人,这话岂能乱说,我们都是对过画像和户籍的!你这般污蔑朝廷命官,难道不怕治罪吗!”
蔚夫人紧紧攥住夏荇的手,“我就是骠骑大将军的母亲,我怎么会胡说,我是看不惯骠骑将军这种藐视律法的行为,这才将人送过来!”
“你你你!”官员气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人群已经躁动起来。
“骠骑大将军的母亲,不就是蔚二小姐的亲生母亲,这不是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都说骠骑大将军的母亲脑袋不清楚,不疼骠骑将军,现在看来是真的了,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疼,还能算是人吗?”
“我见过蔚二小姐,流放的那个就是蔚二小姐,这怕不是大将军不肯换人,这个蔚夫人自己想的办法吧?”
“大人,你可要仔细验明身份,别被这个蛇蝎妇人糊弄过去了,哪有人愿意女儿去受流放之苦啊!”
百姓的声音越来越大,蔚夫人从来没把这群贱民放在眼里,没想到却被这群贱民说得接近了真相,一时脸色有些不好看,怒骂道:“贱民!尔等闭嘴!”
“你骂谁是贱民呢!”
百姓怒气蹭蹭上涌,官员眼看着压不住了,连忙大喝一声:“肃静!”
又对着折身回来的蔚北山还算客气道:“蔚大人,这人是谁,你可认识?”
蔚北山已经苍老得好像六十岁,须发皆白,身影也佝偻许多。
初见时那个儒雅的中年男人,此刻已经完全是一个潦草的老头。
听见官员的声音,蔚北山的眼神在蔚夫人和夏荇身上转了转,感受到蔚夫人几乎想要杀人般的威胁视线,蔚北山又看了一眼夏荇,他已经知道了蔚夫人的打算。
好半晌,他才说了一句,“这个才是我的女儿。”
“对对对!这才是我的妹妹,我们不认识这个人,这就是骠骑将军准备的替身。”蔚二凑了上来,一把推开蔚蓝,蔚蓝适时的跪在地上求官员给她做主。
夏荇望着一旁迫不及待想要认回她的亲人,露出一个悲惨又嘲弄的笑容。
自己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在想念的父母,终于在此刻认回她了。
他们如此地迫切向世人承认,她才是他们的女儿。
如果换一副场景,夏荇觉得自己可能做梦都要笑醒。
而现在——
蔚蘅露出一个悲惨又嘲弄的笑容。
这下连围观的群众都看不清楚真相了,难不成这个人才是真的蔚二小姐。
所以忠勇侯府一家是为了将骠骑大将军拉下马才会拆穿蔚二小姐的真实身份吧。
蔚夫人看着百姓的态度松动,官员也有些拿不准。
正在这时,一直没开口的夏荇终于出声:“大人,我不是蔚府的二小姐,我名叫夏荇,而是云州的一个玄师,暂住在骠骑将军府中,蔚夫人诓骗我一起来为忠勇侯一家送行,我这才会来这里。”
夏荇拿出自己的玄师证和户籍路引。
若说户籍和路引可以造假,那玄师证乃是钦天监亲自盖印承认的,绝无造假的可能。
官员心中大喜,接过玄师证,向周围的百姓展示了一番,百姓当中一片哗然。
不知是哪个妇人先骂了一句无耻,将手中刚买的青菜狠狠砸在了蔚夫人的头上,其他人也纷纷效仿,手上有什么丢什么,甚至连自己半年没刷的臭鞋都丢了过去。
“自己心肠恶毒,想要让别人顶替你的女儿去流放,还要污蔑我们大将军,真是可恨!”
“就是!没有大将军,哪里来我们今天的安定生活!真是该死!”
一时间,群情激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