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平是天星市人,在他很小的时候,父母便离开家乡,去临近的北晴市打拼,所以自记事起,他都是和爷爷一起生活的。
爷爷家在天星市郊区的一个村子里,虽然是在郊区,但那里也应该算是一个比较大的村子了。
王安平小时候日子太苦了,一年四季都见不着油水,嘴里能淡出鸟来。
爷爷家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种着一棵大枣树,农村里的枣树可以长到很高很茂密,一到每年的八九月份,树上便会挂满枣子。
长大了些的王安平有些嘴馋,那时候除了大年三十,一年到头连块猪皮都吃不到,嘴馋了怎么办?没办法,只能拿根细竹竿去打下几颗枣子,就权当解馋了。
久而久之,小王安平发现这个大红枣其实也挺好吃的,小孩子嘛,要是觉得什么好吃了,可就没够了,有一天也终于是不出意外的,小王安平吃坏了肚子。
农村小孩子拉肚子不算稀奇,所以爷爷也没说什么,可是在没记性的又吃坏了几次后,爷爷可就上火了。
只一个晚上,爷爷就将那棵大枣树上所有的枣子都打了下来,拿到村里的集市上卖掉了。
嘴馋再也没枣子吃了,小王安平只能哭闹,不过有时爷爷看他哭的急了,也会从口袋里变出那么三四个正当季的大红枣给他吃。
但是三四个是吃不够的啊,每每问爷爷,也只说是:“没有了,没有了,最后几个了。”
有一天一如既往,爷爷下地去干农活不让跟着,小王安平一人在家无所事事,突然那股子馋劲儿就上来了。
用王安平老家话说,他小时候是很“轴”的,馋了没有解馋的难受啊,再看见院里的大枣树时,就有点和爷爷怄气了。
一棵没有枣的枣树还能叫枣树吗?
气鼓鼓的小王安平找到家中最长的一根竹竿,发泄似的对着大枣树又蹦又跳的就是一顿狂抡。
天可怜见啊,奇迹出现了。
在包裹最严密的树冠中心,噼里啪啦的掉下来十几颗大枣子,个个红,足有他小拳头那么大。
原来爷爷虽然是怕他不长记性,再吃坏了肚子,可也没舍得把所有的枣子都拿去卖了,而是在树冠中心看不见的地方,给小王安平留了一些最大最好吃的枣子,细水长流的慢慢给他吃。
那时候的王安平真的好感动,一整天嘴里都念叨着:“不愧是亲爷爷啊。”
不过故事的结局却是只用了两三天,他就将爷爷苦心留下的一小撮最好吃的枣子消灭了个干净。
这回枣树真的没枣了,然后不出意外的被爷爷发现,再然后也不出意外的小王安平在枣树底下挨了一顿“溜肉片”。
不过从那时起,王安平也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别管有枣没枣,你得先抡三杆子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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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库房里,王安平被吓得实在够呛,不知道那个飘着的是个什么东西,也不敢靠近。
他就这么在原地傻愣愣的戳着,盯着那鬼影看了足足得有一分钟。
那玩意儿就那么一动不动的飘着,越看越有气,越看越有气,突然王安平心低就升起一股无名火,腾腾的撞着脑瓜仁儿。
深吸一口气,王安平低声骂道:“他奶奶的,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敢出来吓唬老子了,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先吃你家王爷爷一棒吧!”
毫无征兆的右腿横着晃出一步,紧接着第二步左脚刚着地,整个身体就以左脚为中心发力扭动,顷刻间,手中撬棍被砸瘪的一端,已经呼啸着到了黑影的头部。
其实伤口的疼痛和身体的疲劳一直都在侵蚀着他,只不过是王安平自己一直没察觉罢了。
当这自信满满的一记黑手被那鬼影轻描淡写的向后一“飘”就躲过时,他才终于明白,自己真的是太高估自己了。
说到底,终究不过是一根人形豆芽菜,不过这一下也并非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至少现在王安平能肯定,那鬼影绝对不是什么神神叨叨的东西。
那应该是一个人,或者是一个人形的存在于物质层面的东西,刚才他看的清楚,当那东西往后“飘”的时候,双腿明显做了一个发力的过程,虽然很微小,但那也绝对不是真正意义的“飘”了。
这下心里有底了,王安平瞬间就变成了一只看见肉包子的老疯狗,摇头晃腚的可来了劲头了。
真是正愁没人教,天上就掉下个粘豆包啊,既然知道不是什么玄玄乎乎的东西,那就好办了,先下手为强!
输出全靠吼。
王安平以一句“我去你大爷的”开场,强行压榨出身体里的最后一点力气,手上神兵利器被舞的一圈又一圈,呜呜喳喳的就向那黑影打去。
比较是根豆芽菜,晃晃悠悠的撬棒偶尔还会砸在地上,震的他从双手麻到肩膀。
不过能隐隐看见那鬼影被自己撵的满库房的乱窜,这心情多少还是会舒畅一些的。
似乎是太爽了,只见王安平手上舞着撬棍,嘴里还一个劲的大骂:“你大爷的,你大爷的……。”
虽然抡的很畅快,但是一丝违和感也在悄然放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可自始至终,无论王安平如何舞动撬棍,如何上蹿下跳左突右跃,黑暗中的那和鬼影始终都在和他保持着某种距离,以至于虽然打的爽快,但实际上对那鬼影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而他自己却是越来越疲劳,越来越迟钝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鬼影难道是在使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