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香楼,人心惶惶。
官兵,太医,先行到来。
随后,京兆府尹,刑部尚书和谢时宴都来了,皇子遇刺是大事。
谢时宴这个少年及第的状元,因年岁太小,当时并未授官。十六岁入朝,兼职中书舍人和太学的先生,算皇子们的半个老师。官职不高,但却名声斐然。
时常行走在皇帝身边,又是皇子们的老师,百官默认谢时宴是下任皇帝的重臣。
太医院首把完脉暗暗松了口气:死不了。
“三皇子伤口极深,又失血过多,未得到及时救治,但无性命之忧,包扎后,休息片刻便会醒来。”
京兆府尹和刑部尚书听了前半段,心都凉了。
但救治手段却仅仅是包扎一下,是不是太敷衍了,真的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
“这位姑娘,只是晕过去了,不碍事。”
“死亡时间,约莫一炷香之前,凶器为利剑,一剑封喉,很像江湖手法。”仵作说道。
谢时宴悠悠开口:“往生殿的路数。”
他倒不是想追查真相,如实说只是因为说了朝廷的人也查不到。
但仵作的死亡时间是不准的,因为往生殿的手法很特殊,兵刃上会涂一层特殊的东西,减少伤口的出血,缩短死亡时间,实际应该更长。
不过这点谢时宴倒没说,死亡时间对现场抓获凶手有利,范旌这样的人死了,不值当对凶手做什么。
谢时宴的话,大家自然都相信了,毕竟谢时宴的母亲是江湖中人,很多人都知道。
这时三皇子转醒,浑身无力,稍一动就剧痛。
他迷糊中听见谢时宴的话,赶紧说道:“是成国公干的。”
“殿下何出此言?”刑部尚书问道。
“杀手亲口说的。”
刑部尚书:什么样的杀手,这么善良?不仅没把三皇子杀死,还告诉他真凶?
“如何说的?”
“他们杀了范钧,不小心被本殿撞见,准备灭口时,说漏了嘴。”
“原话是什么?”
“成国公指使我们的。”三皇子说道。
此刻女子也醒来了。
刑部尚书问道:“殿下受了重伤,恐有遗漏,这位姑娘可还看到什么或听到什么,有什么补充的?复述当时的场景和原话就好。”
“两个人……妆扮是一男一女,男子身量略低于谢公子,女子略高于小女子。带着一种奇怪的蒙面工具,男子拿剑刺向殿下的时候对女子说了句:公爷让我们小心行事,此人留不得。”女子是盈香楼的招牌,香蕊。
香蕊倒是老实,全盘托出了。
刑部尚书就知道三皇子的话不可全信。
他最不喜问询皇子王孙们,你让他们说什么他们永远不直接说,只说他们自己想说的。
这位女子没照着三皇子的话说,看起来不像说谎。
但那两个人的特征但凡摘下所谓的奇怪蒙面工具,说了跟没说一样,还有那句刺客的话怎么听着都漏洞百出,不像一句正经有用的证词。
但明显三皇子深信不疑,没办法,谁让人家指向的是三皇子想要的凶手。
“谢公子有何看法?”刑部尚书问。
“看不出什么头绪。”谢时宴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却是疑虑的:这明显是凶手杀完人,乍然看见三皇子,故布疑阵。
往生殿杀人,向来只杀约定要杀之人,被撞见只会快速逃走,也不会灭口。
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新鲜的杀手,怪有意思的,他改日问问。
“本官也是一头雾水,现场干净利落,证词漏洞百出。程大人呢?”
京兆府尹程大人赶忙摇头。
官兵按照供词把盈香楼的人盘问了一遍,也没有什么线索。
好像都是无辜的。
三皇子不耐烦了:“嫌疑最大的就是成国公,你们去审他啊。”
“殿下,此事事关重大,下官会向皇上禀告,查明真相的,您身子还虚弱,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宫休息吧。”
三皇子一听此地不宜久留,就觉得胸口一痛苦,便同意了。
好在三皇子无性命之忧,也没缺胳膊少腿,范旌一个六品官而已,妃嫔的表舅也算不上什么皇亲国戚。
能查清真相自然是好,查不清也不算什么。
便放人,封锁现场,再慢慢查。
刑部尚书其实觉得已经查不出什么了,这样的凶手,没在现场抓住,再要抓住很难,但总要点时间,想一个合理的真相。
谢时宴看见人群中的苏棠,眼神加深,便和他们告辞了。
只是正好碰见刑部尚书,邀他一起过来看看,他并没有什么职责。
谢时宴走到苏棠身边轻唤:“苏棠。”
“谢时宴。”苏棠侧身对着他笑道。
“你……”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