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日暮,告诉我。”
“我……”
“苏日暮,你到底是什么人?”甄侦的语调缓慢,轻声地问,像是怕惊醒暗夜里的亡魂,却又能深深潜入人心,让人不由自主被牵引而走。
“我、我是……”他是谁?他是苏日暮,是苏闻离,是当年……
“你已经忘记了吗?那时候的你。”
是……是舅舅吗……不,他没忘记,从所有人都离开开始,他就注定一辈子都不能忘记自己是苏家的子孙……
不!不对!舅舅明明已经不在了!!!
苏日暮瞳孔一缩,骤然发力一掌拍开他的手,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后退,却感觉一阵疲倦从内涌到外,让他整个人跌回椅子上。
他又惊又怒:“你竟会摄魂术?!!”
被打断的甄侦也是一阵诧异——从来没有什么人能够摆脱他的瞳术——转瞬猛地听到苏日暮的话,他的眉头就是大皱,“你知道摄魂术?”
苏日暮不答,瞪着他几乎要咬碎一口利牙:“甄侦你这个卑鄙小人!!!”
难怪他从见到甄侦开始就那么经常回忆起过去的事情,甚至在他面前毫无防备地睡着,他一直不解其中原因,此时才知真实缘由竟是如此!
甄侦倒是不理会他的破口大骂,径自走到他面前,苏日暮抬手又是一掌拍过去,却被甄侦不甚费力地扣住了脉门,“既然你知道摄魂术,就不会不知道先我一步强行中断的后果吧?”
苏日暮想抽手,无奈脑子沉重得像是吊着七八个重锤,连着身体也难以用力。
“我真的很好奇,”甄侦俯低身子,半蹲下来,雪青的官服层层铺开,他平视苏日暮愤怒的双眼,“你究竟是什么人?”
摄魂术在江湖上流传众多,不过多是荒诞之言,经不起推敲,真正知道摄魂术的人倒是真的不多,不是它有多神秘,而且它难以掌握,百八十年才有那么几个人能学会,所以流传不广,快到失传的地步了,现如今知道的人大抵只剩下一些百年世家了。
真正将摄魂术学会的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迷人心智,也无怪乎世人能将它称作妖术。
苏日暮强压抑住心头火气,冷笑,“我更想知道你是什么人。”竟会这等武功!
“我的身份?”甄侦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倒不是不能说,不过你拿什么来换?”
苏日暮几乎想啐他一口,“老子不稀罕!”
“你非要和我对着干吗?”甄侦虽是这么问,不过看起来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老子看你不顺眼!”
“你看我哪里不顺眼?”甄侦似是笑了笑。
“从上到下从前到后从左到右从里到外全都不顺眼!!”苏日暮将牙磨得咯吱咯吱作响。
“那我就保持原样好了。”甄侦在他警惕的眼神里伸手理了理他微乱的额发,眼波温柔,“看到你生气,我总觉得特别高兴。”
“你这个变、态!!!”苏日暮恶狠狠道。
“真是一张让人恨不得撕掉的嘴……”甄侦抚上他的唇,在他张口咬下来之前抽开了手,淡淡道:“知道我会摄魂术的这世上还真没几个人,”有的大多数都没办法再说出来了,“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笑颜浅如春花,眼里错落着江南烟雨蒙蒙的痕迹,谁也分辨不出他此时的话是玩笑还是认真。
“你杀我试试。”苏日暮却是淡笑,眉尖一点傲然。
就算他因为强行中断摄魂术而难以继力,他也自有办法保住自己的性命,何况摄魂术本就是会噬主的玩意儿,甄侦施展一次,自己也会觉得疲劳无比。
甄侦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苏日暮强撑着坐在椅子上,姿态有些狼狈,不羁放肆的气势倒是丝毫未消。
甄侦突然轻笑出声,不同于之前那温柔魅惑的低沉,他的笑声朗朗,不像是人们口中温文尔雅的茶道美人,倒像是仗剑轻狂的年轻侠士。
“我怎么舍得?”他如是道。
苏日暮打了个愣神,还没想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忽然感觉身子一轻,甄侦竟是弯腰将没什么力气的他抱了起来。
“!!!”
苏日暮的第一念头当然不是自己被占便宜了,而是……
“甄侦你丫的别乱来!!!”
咳咳咳,各位看官也不能误会了,苏大酒才只是想起了多日之前甄侦让他和鹿鞭汤而他宁死不屈时甄侦威胁他的话——苏日暮,你大可有个下回,看我敢不敢……脱光你,往下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