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这次负责年末北地花石纲的是玄武手下的三个星宿,已查明身份的是壁水貐和室火猪二人,还有一人……”
“嗯?”
“目前还没消息,但是属下已经在查了,相信马上就能……”
“不必了。”
赵睿成坐于厅上,舒展了一下双臂,有些吃力地挪动着他肥大的身躯。
“你想想,连他们的头头壁宿都能查到了,还有谁查不到?”
赵睿成眯着眼,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大人您的意思是……”
“见不得光的老鼠罢了。”
二人相视一笑。
“属下这就去……”
“不急”,赵睿成略带戏谑的口吻问道,“洛城的‘带子’,清了多少个了?”
“城内总共七人,城南飞燕楼一人,城北醉仙楼一人都已经听命于我们。城南花街和李通判府上那个不太好收买,已经换成我们的人了。”
“另有常平仓和都作院的两人也已经换掉了,只是还有一处未能发现。”
“嗯,抓紧去办。李府上的那个怎么处理的,不会被认出来?”
“叫下面人给管家塞了点好处,李府的带子本来地位也不高,就是偏院一个仆役,没什么人在意的。”
“管家能处理还是处理掉,一点风声都不能走漏。李通判这家伙,有时候耿直过头了。”
“听凭吩咐,属下告退。”
随着内侍的离开,偌大的厅堂又只剩下了赵睿成一人。
也许不止一人。
“挺有意思。没想到你的本事和胆子一样大,连钦天监的带子都敢动啊。”
堂上的高背太师椅后悄无声息地转出一个黑影,一阵幽幽的话语声也随之传出。
仔细看去,这人竟是前些天在古城现身过的狱政司统领。
赵睿成无声地笑了笑,缓缓站起身道,“赵某可不是好事之徒,论野心我可不及您的大啊。谁不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日子呢?”
“不过嘛,既然对方把手都伸到我的地盘来了,咱们也不介意陪他玩一玩。”
“不要误会,我和你可从来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失败了对我没有任何影响,但是对你来说……可就不那么好过了。”
狱政司统领有些不以为然,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赵睿成,随后渐渐隐没在了厅堂角落的阴影之中。
“另外,大会结束前记得派人来一趟,不然我可就当你失败了。”
“到时候嘛,是诏狱,是钦天监忘忧楼,还是我狱政司的水牢,可就任君挑选了,嘿嘿……”
赵睿成咧了咧嘴,对黑衣人所言毫不在意。毕竟二人只是一次逢场作戏的合作关系,相互利用罢了,还真谈不上有什么交情。既是如此,那他自然也早留有防备。
“还真是一只只进不出的貔貅啊……”
如果真有翻脸的那一天,他不介意用些手段把这只貔貅留在洛城。
至于那上不了台面的江匪嘛,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弃了便弃了,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还是那句话,毕竟这里是他赵某人的地盘,是龙是虎,进了洛城地界,也都得低下头做人。
“走了,既然有人那么想让我露面,那就去会会这位钦天监的朋友吧。”
赵睿成站起身来舒展四肢,拖动着他庞大的身躯,负着手悠哉悠哉地向堂外迈去。
…………
洛城的天空还是这般风和日丽,全然看不出一点风雨将至的苗头。
不过这就像平静的水潭一样,要想炸开涟漪,缺的不过是一块小石头。
“扑通!”
重物落水声回荡在小小的水潭上空。
张承枫气喘吁吁地支起身子,如落汤鸡般浑身湿透,发梢不知是湖水还是汗水混杂着滴答落下,实在是有些狼狈。
与耶律敬宏短暂的交手,张承枫已然可以确定,对方绝对不是普通的丁等武人,就算放在丙等之中,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
既已晋入丙等,不应该在城中擂战吗,为何会出现在这城外的会场之中?
再加上先前对方奇怪的言语,张承枫莫名嗅到了一丝危险的阴谋味道。
不是张承枫喜欢往坏处想,只是最近经历的众多事情,从古城事变再到抚岳的变故,他很难再以平常的心态面对一些异样的事情,哪怕只是一丝的不对劲。
这人很明显不是冲着交流大会来参加副赛的,那他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呢?
他现在没有精力去想这些,因为那柄镔铁大刀又一次来到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