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郊处几名谏官立即没了质疑,略不自在地将头偏向一旁。
……
与此同时宫城之外,两位白衣小侍走到软轿侧边,拱手道:“殿下,都办好了。”
二人自幼相随,于北疆时便接到太子不留东宫的意思,提早带宫人随侍们从北疆返回皇城,专为提前将一应事务安排妥当,现下引着太子去往宫城外另设的府邸。
这座太子府坐落在广和街以北,广和街上居住的大多是名门与高位官僚,以北多为武将,以南则多为文臣,唐家便是少数坐落在广和街以北的文臣世家之一,与太子府临近。
斜对侧,书香门第典雅端庄,正门的牌匾古朴而端严,大大题着唐府二字,唐家备受华序先帝重视,因此先帝便为唐家亲笔题了这块匾。
苏寒玄抬步跨下软轿,只见刚刚拦他那位年轻将军正皱着眉走进唐家,他喟叹,“这等古板迂腐的文公门第,竟是出了一位武将……”
太子府前,浅卷出示过令牌后,朱红的大门缓缓打开,行宫内的宫人早已随二侍提早来到皇城,安排好府中一切事项,此时正有序迎青年入府。
苏寒玄抬步跨进门槛,示意他们退下。
深书跟随在苏寒玄右侧,穿过重重曲折游廊,向主院白石院走去,这座府邸占地不小,单白石院便抵得上一座广苑园林,院内亭台水榭错落依势,景色雅致而宁和。
“殿下,这府邸是娘娘在时主张为您建成的,卑职已派人清理过,府内也已经换成您的亲信。”
深书自顾说完,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青年周身气息冷了一层,浅卷暗瞪了深书一眼,低声斥道:“哪次提及皇后娘娘不会惹来伤心?偏你还要提。”
“这府中院子倒是不少,只是这白石院,是皇后娘娘精心布置的,殿下是要进去瞧瞧,还是更换其他院落?”浅卷小心翼翼地问道。
“既是母后一番心意,就不必更换了。”苏寒玄语调清沉,难知其中究竟几分喜怒哀思。
……
昼日军演落尽,夜已称天。
伴船宾客离开楼船移步观台,但见观台灯火通明,楚令昭坐于主位,与江岸绵延的兵众一同贺月宴饮。
席间,幕僚许禄起身吁颂:“中秋宫中广邀群臣拜月,一以赏百官,二以庆团圆,三以拢人心,四以昭盛世,家主拒宫宴而与文彦贺节观潮,在下杯盏每进一酒,便念此而感怀涕泣!”
将领们的案座处,陈闵挑眉,“你这厮回回借酒装诚谄媚,奉承还奉承不到点儿上,小姐与兵卒同乐而辞宫宴是珍军之举,与你有半文钱关系?许文彦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今日,中秋军演以肃军纪而振重甲烈威,观潮堕锁以明首英而彰我军武杰,江台共月以示礼贤而焕锐军之容,小姐不与军崇武,去赴那劳什子的宫宴做什么?”
另一案,姜昀含笑捋须,“陈校尉所言正是,且,文彦方才还有一语不当。”
许禄奉承不成反被点破,颇下不来台,强撑着风骨负手对月而问:“在下方才哪一语不当,姜主簿倒说来听听。
姜昀避席直身,对上首合袖而揖,而后转向许禄,出言论评千年政局:“穹宇沧海环裹之中陆地辽广,当今之世,华序、大楚、秦厦,三国各据一方。华序所据疆域本行州郡,但桓帝千年前为使明面疆域版图与另外两国持平,轻率并入繁多因楚秦而自危的小诸侯国,形成如今舆图表面华、楚、秦,三国鼎立之状,桓帝浅目惟图一时之利而不顾后世,眼观华序内部,当初并入的诸侯并非安分之辈,皇室难控制诸多外姓诸侯,只能于大制上使州国并立,千年来华序对外虽能维持三国鼎立不变,对内却是州郡与多姓诸侯之间暗中争端不断;外侯避祸以入内,祸解则于内成疴瘤。如此境况,皇帝宫中之宴何来盛世可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