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也并非不顾礼仪尊卑之辈,霍主君放心,如霍四爷这般的鹰犬都能得到见面礼,您作为霍家的主君,我们又怎会少了您的呢?”
她笑吟吟说着,明目张胆地挑拨离间。
霍酉青筋暴起,要不是被霍寅拦着,长刀下一瞬便要砸向楚令昭,他推着霍寅拦他的手臂,目眦欲裂地恶骂:“杀千刀的贱人!今儿不剁了你爷就不姓霍!”
“啧。”
楚令昭有恃无恐地挑眉,眸中不见丝毫怒意,反而是兴味点点。
“前些时日我军途径望帝附近,曾有幸与霍二公子友善交谈一番,贵府二位倒不愧是叔侄,连话术都一模一样,只是霍二公子已然不姓霍了,难道霍四爷也有改姓的打算?”
她笑容舒雅,问得真情切意。
霍酉的脸刷的黑了下来,张口便要继续恶骂。
楚令昭不同他计较,站在旁边的甘醴可忍不了霍酉接连对少女不敬,他目光从头到脚打量过怒气冲天的男人,故意挑剔道:“霍主君可要管好了你霍家的孽畜,莫要让他胡奔乱吠扑过来,没的脏了我家小姐的衣裳。”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霍酉立刀大怒,席间其他兵将亦面色难看,“童仆竟敢无礼至斯!”
下座处,喝的醉醺醺的兵将洋洋自得地讥笑道:“乌合之众罢了!这小东西一瞧便是个肮脏的阉种!蛮夷之地的阉奴,懂什么礼数?”
看男人没继续对楚令昭口出恶言,甘醴面无表情地垂了垂眸,并不理会那些指向他的污言秽语。
楚令昭却是微微蹙眉,“高副将。”
将领会意,提起砍刀直直架在那醉醺醺的兵将肩上。
刀刃锋利的可怕,感受到脖颈处有血液淌下,那兵将顷刻酒醒,颤声开口:“我不过骂个阉奴,我无罪……”
楚令昭淡漠讽刺:“奴仆行事随其主,我秦厦蛮夷,不讲理。”
闻言,甘醴蓦然抬头望向她,怔忡的眸中隐约泛起丝缕湿润晶莹。
少女未曾注意这些,寒着面孔对将领下了命令,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将领长刀转动将那兵将的脖颈齐整割断。
她当着霍家人的面便敢让将领下杀手,霍寅神色愈发内敛胆怯,霍酉却怒焰越燃越烈几乎气结,正待发作之际,骑兵们搬着似箱似笼的巨大的物件走到席间。
楚令昭示意骑兵下去,语气没什么起伏:“霍主君,你的见面礼到了,不打开看看?”
有了方才血腥“见面礼”的前车之鉴,霍寅没有直接掀开那物件外层的品红绒布,他留了份戒心,如履薄冰般说道:“这次是什么宝物,还请使节明示为好。”
他躬身站在矮案侧方,视线在少女与那盖着绒布的物件间梭巡,身下双足仿佛有着万斤之重,愣是一步都抬不起来。
楚令昭扶着玳瑁四棱执壶,动作慵懒地倾出酒液,嗓音轻缓纯澈:“霍主君何必如此紧张,我不过是得知主君在派人四处寻求千里马,所以备了份薄礼罢了,只是不知这笼中良驹,能否入得了主君的眼?”
听她的意思,这笼中并无可怕骇人之物,霍寅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上前将绒布掀开。
待彻底看清笼中之物,男人表情僵住。
“怎么?霍主君不喜欢?”
楚令昭指尖托着白瓷酒盏缓缓晃动,盯向男人的点漆瞳眸中流转着沉沉的威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