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时辰流逝而去,高塔大门重又打开之时,三位君主亦消失了。
引路的更官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他持着褐色的灯盏,幽幽火苗晃动,他听了片刻火苗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中间瑰姿艳逸的君主要求:'年岁永驻,长生不死。'
那么,他将永远停驻在如今的青年模样。”
“左侧文弱病态的君主要求:'瞒天欺地,国祚绵长。'
那么,他将延续他深知气数已尽的国家。”
“右侧凶悍魁梧的君主要求:'诅咒骤短,自在逍遥。'
那么,他将缩短未来之诅咒带来的沉睡。”
更官面上不见方才领路时的惊惶神态,只余下无尽漠然,他一板一眼地开口,“所求皆已如愿,然,所求亦在命数之中,命中有数他们三位中:……”
“一位机关算尽,自戕自殒,魂归泥淖。”
“一位作法自毙,众叛亲离,身死国消。”
“一位南柯黄粱,半生囚困,画地为牢。”
“天意难违,是以,到头来皆不过荒诞一场:……”
“求长生不死者,终亲自了结己身性命。”
“求国祚绵长者,终亲自葬送宗室江山。”
“求自在逍遥者,终亲自戴上禁锢枷锁。”
壮年更官毫无感情地吟诵完,熄灭了灯盏。
天色破晓,更官的脸庞上褶皱蔓延开来,脊背弯曲,步履也渐显蹒跚。
当年之因亦是命中之因,今夕之果亦是未来之果。
长夜过尽,今夕当年不再混淆,他秉着燃尽了的灯盏,一步步向前,直至消失在尽头的宫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