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阿竹面带惧色,想退步却不能。
圣痕的祈信之力在瞬间喷涌,完成突破。倘若以水来比喻,未得突破之时,他的祈信之力顶多算是水流。第一次突破后则是水柱,第二次突破时则收拢为水线。而今,则是细如发丝、快如闪电、利不可当、足可斩破万物的水刀。
逼出这一剑,圣痕的头接连爆裂又复原。耗尽祈信之力的全力一击,给使用者带来难以压制的痛苦,是连颅骨都选择破裂的痛苦。
“好家伙,他、他这么厉害?不可能,这不可能!”阿竹惊呼闪避,却难以动作,任由无形的攻击宰割。
“帝皇,大元帅,我做到了,我成功了!我直面不能击败的敌人,我突破了不可能突破的极限!”圣痕吃痛跪倒,把头捏得爆炸以缓和痛苦,用血和脑浆绘画笑容,“我做到了!我领悟了帝刃的力量,我获赐了帝皇的威严!我三度突破祈信之力,我是最强的圣恩者!我是最忠诚的帝国战士!”
圣痕的攻击速度肉眼难以察觉,只有敏锐的意识才能捕捉到。这一击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仔细观察,似乎能看到它的轨迹——它掠过的事物全都消失,不复存在。
将消失的速度放慢,慢到肉眼勉强能瞧见,就能明白,那是无数透明的刀刃撕开空气,将掠过的存在吞噬,从现实中抹除。
葛瑞昂无法理解,小林也看不清楚,但他们都知道,圣痕的一击是无解的,因为阿竹感到恐惧。
阿竹被某种力量定在原地。他是打算硬接圣痕的剑,还是逃避无法逃避的命运?
“好厉害,你们看得懂吗?哇...”他通过网传话,慌张地说道,“好快...好厉害啊!看到没有?那东西把一切都吞噬了!一点不剩!”
圣痕忍受着剧痛,靠在墙上,像肺病晚期的老人一样喘息着:“朝晟人,你的直觉被斩断了?你的力量和意识被束缚了。看吧,看我无法抵挡的锋芒,一丝一毫地将你毁灭!”
“不行啊!快跑!”在无形的刀刃袭来之前,阿竹仍然手足无措,只能发出胆怯的消息。但当真正灭亡来临时,他笑了,笑得那道疤弯成了第二张嘴,“傻瓜,傻瓜...你以为我是那种跑得快的愣头青?你能理解我的本源吗?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只知道那是无所不能的规律!你感受到了吗?你知道你的攻击去了哪里吗?”
圣痕难以置信地滑倒在地,他无法相信这个事实——最强的一击消失了,敌人毫发无损。
“有生就有死,你的力量也不例外。来吧,再吹嘘一下?算了,我放过你,送你一程吧!”
不妙,圣痕突然失去了行动能力,这是危险的预兆。朝晟人出手了,但攻击从哪里来?在何时发动?
不,不...早就传达了。
没错,从握剑的手开始,他的身体被虚无蚕食,缓缓消失。但是,并没有鲜血从断指的截面喷出,血似乎保留在完整的肢体内,只是涌入了另一个时空。
时间过得如此快,又如此慢。在死亡的瞬间,意识被放慢了很多,直面死亡的人能看到身体的消散,看到帝刃的掉落。而胳膊、腿、身体也逐渐消失,再也看不见——当无法再看到时,连存在的感觉都已经消失。
完全消失。
原来...是他自己的攻击。
在意识消散之前,圣痕这样想着。
阿竹捡起完好的帝刃弹了两下。这把历经侵袭却依然美丽如常的圣器上,狰狞的花纹对称得诡异。他既喜欢,又讨厌——看着这把剑,仿佛帝皇亲临。
被割裂的尸体和建筑物不再沉默。许多博萨人探头出来,引得他哼哼着责骂:“爱看热闹,没出息。”
再次出现时,他踩着红棕色的木地板,感到非常惊讶——因为他无法感受到网的存在。
不,网还在,只是感觉不到了。难道网也会像电波一样被屏蔽?以前,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活着,网就会自然地浮现在脑海中,应该是永远存在的。而现在...难道这个城市有问题?还是这栋建筑有问题?
他把帝刃扔到深红色的木桌上,拖来一把躺椅,晃动着身子哼着小调,等待着承诺的人的到来。
“你好。”
一个苍老的声音非常熟悉,唤醒了正在陷入沉睡的阿竹。他睁开眼睛,看到一位健壮的老梁人坐在对面。老人的头发虽然很短,但胡须却长得很长,而且白得透明,就像纸一样。
阿竹记得曾经见过他的脸,但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经过一段时间的对视,他终于明白了,这是历史课本上的朝晟建立者、朝晟议会中仅存的元老。
“是留下还是离开,孩子,你自己决定吧。”
阿竹本想让元老拿出能平静心绪的宝物,又想问清天武的秘密。但当他张开嘴时,却说出了一些有趣的话:“你今年多大?”
“四百零七岁。”
阿竹走近他,摸了摸他的耳朵,看了看他的瞳孔,再三确认,这是典型的梁人相貌。但这是不可能的,元老是梁人,是人类,不可能拥有如此长的寿命。
“好问题,我相信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我所拥有的是超凡的传承,你明白的,是继承者的传承。”
元老的手指伸进衣领,勾起绕着脖子的链子,提起黑色的小盒,并将之打开,露出存放的至暗晶石。
那是一枚形似圣岩的晶石,其中的金芒是远胜圣岩的深邃,几乎迷住了阿竹的眼睛。
他似乎见过这样的色泽。对,是在圣都——圣都那种压抑的色彩、那燃着金火的黑炬,确实是极为相像。
“特罗伦人的帝皇,我们的天武...而这,就是祂赐给我们的宝藏...比帝刃还珍贵的遗留物。仅是窥探其中一缕,我便能苟活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