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喜的暴喝,引巨龙瞥低震惊的竖曈,见到僵硬的断爪,竟然被震破为碎块,如雪崩四散开来。
战将更攀附断肢找准方向,出腿重蹬,将它踹落的同时反冲自身,飞向已不远的凛风。坠落的冰龙疯狂嘶吼,它的族群也拼命阻拦,可战将太快,哪怕它们扇到翅膀的翼膜开裂也不能追赶。它们可期望的只有凛风的盟友,期望他们能够把没剩几点本源的恐怖敌人…击杀吧。
紧扒冰龙的女人在晕厥前发出消息,让三十位脱战的前行者做好准备,迎击接近的敌人。
没了皮的战将痛得要死,可这痛反而帮他清醒。纵使超越第一巅峰,可经历这糟糕的埋伏后,战将脑海里的本源之力已濒临枯竭,若再不回冰堡拿到圣钺,别说承受敌人的消耗战,恐怕连挣扎反抗都成困难,只会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果然,等战将落至凛风的城墙下,讨厌的束缚与阻碍出现了,而且更多、更强、更集中。前行者们正在扑来,发挥各自的本源,必要让这家伙止步于此。
越临近危险,求生欲压榨所有潜能,帮战将把本源逼迫,像挤出躲在海绵里的水般以最后的力量踏破冰面,冲破一切阻挡,跃向高亢的冰堡。
小林忍无可忍,再一次破口大骂,骂这杀不死的怪物是走了他妈的狗屎运。
他骂得很对。如无意外,战将马上要落入冰堡,拿回那柄圣器,如巨龙所说的用圣器的力量去把伤害治愈、把状态恢复,接着,战将会大开杀戒,令原本唾手可得的胜利转变为失败、无可挽回的失败。
战将踏碎冰堡的台阶,见随捍御军团回防的达姆,欣喜若狂。很好,他此前太多多疑,武神的禁卫军没有任何背叛者,忠诚的军士绝对可靠,而他的伤和疲都不是问题——
达姆的动作快又轻,更无视千百士兵的惊愕,用长剑穿过他所效忠者的心,眼很冷,但神却怯,甚至没敢去直视,只用余光瞟了稍许。
心脏的冰凉未能激怒战将。他不顾伤势狂笑笑,即使早没了脸皮,慌张的禁卫军们也从绷紧的肌肉中看懂他的痛快。
“该死的,果然是你、是你。蠢货,都到这一步,你何必动手?如果你继续苟且,我不会计较先前的背叛…可你是如此固执又愚蠢…愚蠢…”
达姆将剑一拧,吓退逼近的卫兵,撕掉带徽章的长袖,狠狠摔进冰阶。他说他我受够了,在这风雪的折磨里忍够了,自从他决心反抗、去和那些会飞的爬虫勾结,他就明白,早已没有退路。就算他不动手、不反抗,战将和那将要醒来的老古董、那恐怖的武神,真的会放过他?
不,不会。
所以,他猛拧手中的剑,去搅烂战将的心脏。
心脏的痛苦,扭翻战将面骨附着的肌肉,歪出只有没皮的血脸才能展现的狞笑。如今战将明白,喜欢故作深沉的家伙才是热衷背叛的懦夫,而这一剑,就是错信应得的惩罚。
但背叛者不知道,背叛者的父辈也不知道,战将即便没能亲身接触,只要足够接近圣钺,亦能把帝皇的力量借用。
本用于囚禁冰龙的黑色长钺笔直贯通深邃的冻土和冰层,冲飞战将凝望的台阶,一击斩开达姆的腰身,令长柄握把落入他手里。
对这吐不出声的叛徒,战将只望一眼便看向圣钺,从长刃释出金火,把重伤之躯焚回完整,叫已枯竭的本源盈满如初。重掌力量的他肆意狂笑,抓住正拿胳膊拼命爬远的达姆,看着他眼里的胆怯不甘,把五指一点点压入颅骨,等哭嚎停住后一把拔出他的头,连着洒血的脊椎扔进燃烧冰城外的夜空。
“手执神圣之钺,纵使强敌千万,我亦不惧不疲!只知阴谋的废物,你们听着吧!如欲求死,记便给我一起前去挑战!我会杀尽你们,用你们低贱的血庆贺武神的归来!”
冲天金火释放巨响,躯体与气势已完美的战将尽情把嘲笑。前行者们明白事情不能挽回,默默逃走,至于巨龙?冰龙叼着那扔过来的头颅,灰瞳挤出些无奈,将其吞咽,振翅远去。
现在,不论夏劝慰还是责令,小林只捂脸蹲身,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
失败…给强大碾压的耻辱…耻辱的败。就算面对只突破一次的本源,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武器都没用,全是他妈的垃圾废物。
懊悔?不,懊悔是不该的…愤怒,愤怒吧,怒吧…
若无强大的自制力,他恐怕会恣意辱骂失败的队员、没用的兵士和缺胆的巨龙。
可小林明白,刚刚的战斗,大家是竭尽全力,绝无松懈。真要责备,最先挨骂的也该是领头的他——倘若听从巨龙的建议,敌人怎么会逃脱?
想到这里,小林呸了一声,打算先回船上避避风头。主动跟葛瑞昂扯皮,酝酿好道歉的话、承认错误后乖乖受罚,总比之后领取处分要强。
但葛瑞昂的讯号已出现。意料之外的小林猜他是收到消息,立刻重整心态,准备接受大段的批评。
但本想认错的小林却脸庞抽搐,又破口大骂:“可恶!你拿我当什么耍?!你早通知他、告诉他、让他准备,又唤我来做什么?给你寻开心吗?!”
让小林暴怒的是出现在遗忘之地的朋友。是的,阿竹已至此地,他的讯号紧随葛瑞昂之后,清晰又叨扰,让朋友一个字都不想看、不愿听。
“我肯定会给重要的任务预备补救措施。你们的行动显然失败,我启用备选计划绝对合情合理。”
葛瑞昂讲得再有道理,也劝不住小林的怒吼。他像个骂街的婆娘似的跳脚,吵得眼含泪花:“是是是!你早唤他弄死那混球不就行了!干什么叫我来这破地?是不是看我带人扮丑很好玩啊?!”
“执行任务的不止你,更有与你同去的战士。此行的伤亡我会负责,你无道理的疑问我只解答一次。找他帮忙是迫不得已的策略,说服他可比你的任务困难无数倍。另外,请你仔细想想,如果你亲自唤他帮忙,还会有今日的失败?你和我之中谁更能说动他,可需要我来分析?”
葛瑞昂的话,叫小林沉默无言,只是无奈又愤恨地冷笑。
不用分析,现在,小林想看阿竹是怎么宰杀那些蠢蛋,是怎么挖出遗忘之地的秘密,是怎么夺走圣典,叫谁都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