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耐烦的语气,令他体会到一种被小瞧的不悦。于是,不高兴的他握住了武神用以捏紧自己头颅的手腕,让脑海里的本源汹涌喷发。
无限?他的本源真是无限吗?不对,武神说的的不对,若武神的推测无误,说出了他本源的真名,他理应忘了一切,回复先前那样的无知。他不清楚自己的本源是什么,他只晓得,那是很强大、很可怕的概念,是无所不能的反常。而拥有这本源的他,会更为强大与可怕。
多说无益,武神是时候感受他的力量了。
他的握力非常轻,轻到武神都险些忽视。一时间,武神只是叹气又困惑,因为这力量真的没什么压迫感。可他会是一个妄想用滑稽把戏吓退武神的傻子吗?
不,绝不,阿竹虽是爱自说自话,但,从来不说空话,从来不胡思乱想——因为他敢说,他的自信与力量,无人可挡。
果然,那手刚松去,武神的面容已填满惊愕,因为失了接触的力不仅存在,还愈发清晰明显。不用细心感受,武神亦明白那力量发生何种变化…增长,翻倍的增长,短短片刻便从些微增至庞大,更从庞大倍增、倍增…似是永无止境,武神的本源、圣典的真理、圣器的伟力皆不能追赶,它们不仅被这力远超、更无法阻隔这力的强,随武神的手腕共同破碎在金蓝之上的黑暗中。
“不是无限却近似无限?这…这是何等穷绝的巅峰…不可能…这不可能!”
神情再难以置信,武神也笃定感觉没错。那简单的握力在不断重复后真的…真的夸张到语言不可描述的澎湃,成为武神的本源不能去消除、圣器的本源难以去追赶的…无限。
不,不会的…或许是感觉错了吧。武神这样宽慰自己,决定再去试探、再去与他战斗。
恍惚中,武神忘却缺失的手腕,以完美之躯迎向他的笑。可他的手指弯起、弹开,顶上武神的额,力量又是倍增,倍增至武神的再度失效,径直飞越金火捅穿冰的行星,擦过一、二、三…七大天体,飞往它们簇拥的光、接近那炽热的太阳,成为遥不可及的黑点,陷入那绝对的光明。
很快,遭高温吞没的黑点冲破火与光,重入星夜深空。武神挣脱了引力回到战场,眼已是忌惮,失了自信的忌惮,音更颤,抖露心的余悸。
“你、你、你…你的巅峰攀登到何种高度?第五?第六?不,不…你在戏弄我!你该是临近无限的巅峰!你必然无限接近真理!你必然无限接近帝皇!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无限逼近又远离真理是帝皇也无法停留的境界!你不可能抵达啊!”
这慌张,令他摊手欢呼。
不过呢,他也没有多高傲,他只是承认,他不过是比武神要厉害而已,至于厉害多少。他也不知道。
但武神说的话,勾起了他的好奇——听上去,神圣帝皇似乎不懂得靠情绪压抑本源,从而保持自我的道理。还是说,神圣帝皇做不到?
这一想,他是得意洋洋,禁不住自吹自擂,直夸自己要比武神的低帝皇还伟大。是啊,多伟大啊,他成功保留了自我,那帝皇却跟武神说的一样老实自杀了。他做到了全知全能的帝皇亦不能及的奇迹,又怎么算不上伟大?
听懂了的胡言乱语后,武神忽而愣住。
武神猛地回忆帝皇,回忆祂的伟力、祂的荣光,从那久远的历史里捕捉到一丝异样,十分细微的异样…
不,有问题,有问题…有什么问题?武神确信,他刚刚说的那些话里,有着被忽视的关键,一个被崇拜帝皇的思想所忽视的关键…一个帝皇所遮掩的真相。
忽然之间,武神茅塞顿开。
忠心帝皇的武神,在回忆了关乎帝皇的点滴后,终于揣测出帝皇的秘密…
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当诧异显在武神脸上,那燃火的眼底只剩恐惧,张开的嘴语不清条理。武神是在问、是在问那隐入天国的伟大者、问那不知在何方的神圣帝皇:
“祂做不到?祂不懂?祂做不到…祂不懂…他做不到?祂做不到啊…他不懂吗…”
“啊?他怎么自言自语?葛阿姨,快告诉我,他是在嚼什么?”
战斗至今,阿竹都是靠葛瑞昂的翻译和武神交流。因此,当他看见震撼掩盖了武神眼里的恐惧,惊慌与无措喷涌而出时,好奇心更是旺盛。
他注意到,这些千言难尽的思绪编织成江河湖海,在武神的眼底冲击出明晰又违和的漩涡、不,是透着惶恐的眼瞳。
可很快,武神的眼瞳再不惶恐,令金芒吞噬身躯后冲至他的上方,锁紧他冲落冰层,在金蓝的火与汽中呐喊,说着令葛瑞昂都翻译得头疼的疯话:
“混账!我懂了…我明白了!你们根本是一路货色!你的本源…不,你这种东西绝不能存活于世!我即使亡命今日,亦会令你陪葬!”
圣火金芒卷起武神的敌人,而若距离够近、眼神够好,便能看清火只将他吞没,并未将他焚烧。而葛瑞昂就有这样的机遇和视力,更推断武神的应对之策,告知仍未专心的阿竹,说武神可能想用圣典,将他从现实剥离。倘若他不反抗,结局可能不太美妙。
“葛阿姨,你想多啦,那是不可能的,”阿竹轻呼口气将金火尽数消散,更在挥拳击飞武神后,又现于其背部,再将他一掌扇进冰的核心,“怎么样?醒醒神,好好冷静,别给我发疯了,好好跟我说话,不好吗?我看得出来,你刚刚是想通了些什么?来呀,说说吧,我有兴趣听啊。”
极寒并未令武神清醒,更暴的怒揪扯坚毅的脸,令火的视线凝视阿竹,以坚定盖过惧怯的颤栗:
“你不配知晓!我所能劝告你的只有死!死吧!消亡吧!你根本不懂!你的本源注定毁了一切…注定毁了一切!你忆起本源之时,便是万物受难之日!听着吧!我不知你是听了谁的蛊惑,但我晓得你的本源与受控无缘!假如你真的留恋过去,就相信我,为你留恋的世界接受我放逐你的命运!”
圣火挟虚无来,更带着毁灭困住阿竹。武神高举他的躯,将圣典的本源螺旋般融汇。武神用仿如拧结钢筋的野蛮去压榨圣典的极限,好能追赶他随时可能暴增力量的本源。
听着葛瑞昂的翻译,阿竹放声嘲笑,等候武神出手,还叫葛瑞昂标明音节,好去骂他、咒他:
“听好了,莫名其妙的蠢狗,你以为我是好骗的?你觉得我是听几句话,就傻到坐着等死、等你来杀的猪?脑子生疮的东西,看吧,我随意使用本源,还不用担心受本源影响,还有空跟你废话!我哪里有问题?我哪里会毁了一切?
行了,老实告诉我吧,你刚刚是想明白了什么?你总不会猜出我的本源是什么了吧?我可告诉你,就算你猜中了我的本源,那也没用?你以为我会害怕?你给我听着,我就是听到了自己的本源叫什么玩意,我也会把它忘掉!你懂吗?我想记就记,想忘就忘!这就是我的力量!这就是我的底气!”
未曾答话的武神有所行动,是拳、是穿入他腹部的一拳。于是虚无缠着火涌入,从腹渗透寄托意识的脑,瞬间以虚无代替思想。武神令圣典自拳分离,埋入他的腹,更再抽拳脱身后以他和虚空为寄托再造遗忘的界限。
释放的虚无吞噬所有,带了阿竹进入无垠的黑。武神竭力飞往萨仑,逃避正于深空扩散的灰,暗自咒骂。舍弃了一本圣典的武神,只剩第三巅峰的力量,再也没有能力去挑战贤者,叫那顽固的东西与之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