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快去再看看那边!让人发现这里出事了就是巴尔赫老爷都替你担当不起!”
身披黄绿风衣的北地军士们将同伴的尸体拖进了那堆积着杂乱不堪货物的仓库里,为首的一个队长模样的年轻人则不屑地踢开了周围的货柜,如同发泄一般又胡乱的翻了一遍。
“该死,都说了是在这里,怎么还没有找到。”
金银的杯具、首饰乃至各种古典的书籍,搁置、散落在各处。
男子将脚踏入其中差点深陷进去,不过好在他手上的剑鞘起到了支撑平衡的作用。
“队长,你看那个东西。”
“啊,什么?”
经过一个同伴的指引之后,男子陡然间发现了位于墙壁之上的挂钟身后,似乎夹带着一份不协调的羊皮纸。
望着那泛黄的纸张,男子也不免地发出了哼笑声。
“哼,就是那个了!你们两个,快过来搭把手。”
“是!”
两名同伴慌慌张张地为男子扫开了一道能腾出脚的空位,随后几人便手搭着脚爬上了高处。
“好,就是那个……”
砰的一声——
门板被随之踢开的声音猛得在房间之中回荡,率先映入眼帘的则是一缕缕鲜艳而又细长的红发。
“什么嘛,居然还真的就在这里呀。”
红发的异族少女宛如赌场失意的老千一般,失落地晃了晃脑袋,而从她那纤细身体之后走出来的则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杰克……德尔森……”
“别来无恙啊,各位。”
梳着显眼八字胡的班尼朝着正搭着人梯的几人挥了挥手,随后便吓得他们在原地都慌了神。
“拉斯维亚人,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为首的赫林军士不知不觉中才发现自己已是大汗淋漓,他紧拽着手中的羊皮纸不放接着死死的盯住了进来的几人。
“如果你们仍是执迷不悟的话,那就只有我们能替主教大人主持公道了。”
站在前方交涉的班尼毫不客气地说道。
“这,这里可是教会的地盘,你们不敢拿我们怎么样的。”
“哦,是吗?德尔森先生。”
班尼转身便毕恭毕敬地朝着身旁披着黑色斗篷的德尔森行了一礼。
“北方佬,我告诉你做人不能太贪心,把那张纸留下,你们就活命。”
还没等到说出“不然”两字,德尔森就已经将手重新把握在了剑柄之上,光是看到他这架势就已经是让人感到了不寒而栗,更别说是先前已经跟他比试过了的班尼。
“记得悠着点哦。”
班尼不像是在嘱咐,而说话的对象也是朝着艾希尔那一面说的。
清晨北境的微光照不进教会那厚重的门板,正如同没有人会知道接下来到底还会发生什么一样。
“我们,我们不打了!东西给你们,现在放我们走。”
其中一个胆怯的士兵率先打破了这沉默的僵局,不过很快他便吃了自己首领的一记肘击。
“喂,对待自己的同伴恐怕不能这么偏激吧?”
班尼露出一番平常那特有的平淡笑容,接着将手微微扶在胸前起誓这么说道。
“我知道贵军不过是想离开这座城池而已,所以我发誓你们会如愿以偿的,但愿你们的主子还保留一丝理性的话。”
“……”
沉默之际,班尼将手微微摊开接过了那匆匆离去的北地军士手中的羊皮纸,随后他便又重新拍了拍德尔森的肩膀。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德尔森阁下。”
位于异端裁判所的广场之中,风夹杂着冰屑就连呼出的白气都仿佛变成了雾霭。
人们当然知道站在哪方的立场能对自己的将来讨到更多的好处,正如同那些教士们常说的那样:
“先圣早已为我们制定好了圣则,而我们要做的仅是追忆与铭记。”
民众们将卢恩瑟·沃尔顿的善行看在了眼里,同样在这场审判之中,就连教会的立场也都不言而喻。
没有人会在乎北境的士兵为何而来,可此刻他们却实实在在地影响着自己的生活。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过去,而闭目沉思的赫林监军却在突然间点了点头,为首的银发贵族巴尔赫也在这时喃喃说道。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一旦鹿教的纹章被公之于众,即便就是教宗亲自赶来面对这般铁证也将无话可说。”
一想到这里,老谋深算的赫夫冷不丁地哼出了口白气。
同样与时间赛跑的教会一方此时也不是在坐以待毙,穿着蓝袍的教士与他那一旁的学士们窃窃私语。如果在此刻就宣告审判的结果,无疑就是将自己在当地的威严彻底荡尽,教会的权威也会就此沦为笑话。
两方势力仍在对峙,显而易见的被迫出招的是教会的这一方。
“包庇异教徒这般蔑视诸神的行径难道还有什么需要商榷的吗?”
光是听到巴尔赫说出的这番话,众教士的脊背便都随之跟着发凉了,台下之声议论纷纷。
北地的军士仗着自己手中的剑将围观的群众纷纷逼开,等待着镇民的暴动显然是不现实的了,而因为这件事再次发生流血事件,那自然也是自己不需要看到的。
想到这里的卢恩瑟宛如殉教徒一般向前迈了一步,但是站在审判台上的蓝衣助教却再次开口说道。
“商榷?不,在你口中的那位助教到来之前,这一切都还是口说无凭。”
“一定是有什么搞错了,他们凭什么这么说!”
宽阔的广场上成列的教士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后来的学士们也都小心翼翼地呈递着手中的资料。
围观着的数十名市民们不断地发出不平的愤慨声,落在地上的杂物被践踏粉碎,咳嗽声伴随着风的呼啸声越听只越觉得模糊。
推开熙熙攘攘的人群,转过头看向教台的胡迪脸上露出的是因愤怒而紧绷着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