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时间也仿佛随之凝固……
但科恩能明显感觉到,门后的怪物正用那成排成对的眼睛凝视着自己。手臂为什么半天收不回来呢?
将剑隔门插进去之后,忽然间身体就乏力了起来。努力将剑柄握在手中,却感觉再也拔不出。
缓缓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贴在门缝上的科恩贪婪地死死盯向门外,手也渐渐不自觉地伸向门把手。
“科恩!”
“……好黑……好亮,这是……什么?”
眼见视线忽然变黑,就在这时的少年内心中似乎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在数秒之后仍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洛尔你拽住他的手,我来抬住他。”
“?……?*?……”
“别……别管我,别管我……”
耳旁时不时传来的呓语摧残着科恩的心智,他下意识地撇开洛尔伸来的手,但却还是被商人给高高抬起。
“你们听到那个声音了吗?!啊,这到底是怎么了。”
带着人手从后门赶来的布克焦急的从里面匆匆跑来,眼见到科恩拼死抵在门口抓狂的样子,他便直接挥手就向着少年的脸上打去。
“你这是……!”
“没时间了,先就这么把他带走吧!”
一拳将科恩就这么给揍晕过去,布克迅速地将他给一把背到了背上。
门外传来激烈的抽搐声,就像是脱缰的烈马发起了狂般四处横冲直撞,会馆的大门正在一点一点的被外面撕裂。
“神啊,发发慈悲吧。”
普利莫紧握住拳头,在吞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后的他鼓足了勇气将被卡在门上的长剑给直接拔起。
与之同时,那如同恶魔般的尖啸声再次重重穿透到了众人的肺腑之中。门板之上也被不可名状的黑色触手深深扎穿了两个大洞。
寒冷、饥荒、瘟疫、恐惧……一切的灾难都在瞬间映射进了普利莫的脑海。
濒临近了死亡的边缘,唯有长剑落在落在地上的声音是如此清澈。
“你们先走,它还撞不开这扇门!”
两眼发黑的商人朝着身后大喊,他双手将剑抱在怀里而自门外所穿插进来的触须却离他已不足一尺。
砰的一声——!
短刀划向触手的深处,身旁的洛尔连忙拉着商人翻滚到了一边。
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科恩忽然哆哆嗦嗦地睁开了眼,可隐隐中他也仍是觉得有股古怪的呓语在耳边萦绕。
“科恩、科恩!你没事儿吧?”
眼见少年迷迷糊糊地皱着脸,周围的人都不安地看着他,背送之际布克还时不时地抖了抖肩以确保科恩还有意识。
“外面那个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剑呢布克,我的剑呢……”
“普利莫去给你拿了。”
“那个怪物很危险……我们得去帮他们。”
抬头仰望着天空那无边的黑暗,电闪雷鸣间黑衣的海盗们也正匆匆涌进城内。
披帽的人张弓搭箭,着甲的人横刀立与正门之前,提携着布袋的德尔森则与对方打了个照面。
“哼?瞧瞧,就这都还有南方佬的走狗。”
因为周围一片漆黑再加上雾霭漫漫,看不清对方正脸的德尔森赶着时间胡乱的就将其给一把推开。
“闪开,现在的时间可容不下我陪你们胡扯。”
“你这混蛋在说什么?!”
“废话少说,给老子滚开。”
等不到对方反应,德尔森就突然间迅速地抓住了男人的右臂用力拽扯,只在一瞬之间他就卸掉了对方的武器。
铁器掉落在水坑中溅起一滩涟漪。
被贴身纠缠的海盗眼见手中已然没了长剑,转眼间他就跟随着武器掉落的方向连忙翻滚而去。
抓住徳尔森紧盯着剑士的瞬间,周围的海盗连连放出箭矢可也只是见他忽然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那家伙人呢?!”
那跌倒的海盗慌乱地站起,左顾右盼之余只听见了自己那青筋暴起的右臂霎时间传来了一阵骨头碎裂的震响声。
“我再说最后一次,你们想活命的就给我闪开。”
“哼,我们收到的命令可是不留活口……”
伴随着最后一声哀嚎,德尔森将眼前的海盗给抹了脖子。
以尸体作为盾牌,单手拎起弯刀的德尔森这次则是正式摆出了战斗的架势。
“不用为你们的胆怯而感到羞耻,面对我所需要的胆量是值得称赞的。”
“嘁,这可怎么办?”
“不……这家伙我好像见过。他好像的确是咱们的人……”
周围持剑张弓的人渐渐犯起了嘀咕,抓住这个契机,德尔森也只好将背在身上的包裹拎在手上。
“你们这群废物已经来晚了,我现在就正是要带着拜恩斯的脑袋回去交差!”
“哈?……”
所有人都为之震惊,就在众人都惊呼之时德尔森却毫不在意地卸下包裹一把将其给抛了出去。
漆黑的布袋被丢的很重,顺着水渍咕溜一下就被扔在了很远的位置。
论功行赏,上面的人往往只在乎交到自己手中的货是否完整,但其究竟从何而来却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当德尔森告知众人这就是堂堂日环镇领主的头颅时,所有人都开始一致哄抢。但只有他自己明白,这仅是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
守城的士兵一旦得知己方的首领已被斩首,那么军心就会在一瞬间内彻底崩溃。而对待这些一心追捧利益与力量的同族来说,反之也亦然。
“该死的,袋子扔哪了?”
“一边去吧蠢货,东西归我了!”
环顾四周见附近的人还尚未察觉,德尔森便大步跨出城门以全力向着那威武的舰船跑去。
压低着身子保持着一副镇静的模样,在踏上甲板的那一刻就能看见对面有人从阶梯处走来。视线随着动静移动,却依稀能看见那高大的红衣教士脸上似乎还淌着血液。
教士腰间的铁链因走路的晃动而发出阵阵响动,甲板之下则还能听到些许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