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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35:相互的托付

慌乱之下所被迫做出的什么决定自然是不言而喻。既然去意已决,那剩下的就不再有什么好商量的了。

伴随着山间所传来的轰鸣与倒塌,街道上与之相伴便是数不清的闹腾。比起原先曾在广场上见过的那种喧闹而言,现在的情况则是更让人感到不安。

察觉到周围的异样后,猎户汉斯只是绑紧着身上的行李开始招呼了起来。

“喂。”

“……嗯?”

“时间差不多了吧。”

“嗯……”

离开教堂时,原本只是还在注视着黄花的银发少女不经意间被猎户给拍了拍肩膀。见她仍然还是那副依依不舍的模样,汉斯也只好继续站在一旁静静等待。

落花无情,感慨着这一生的精力都快在这短短的几天里被吸干殆尽,就连汉斯也表示自己有些快支撑不住了。

容不得这个小丫头继续那么任性放肆下去,身为一介大人来说的汉斯还是重新振作了一下精神。

“喂,我先说一句啊。在这之后你还有什么打算吗?”

说话时,猎户故意将声音放的很低,为了不想再给孩子更多的心理负担,他尽量将语气说的很为随意。

“做什么……你什么意思?”

“我很不怎么擅长绕弯子呀,不过……但是,那个叫布莱森的人啊,我们不是已经找到了吗?那么现在呢,我们到底是回去还是想办法继续留下呃……”

犹犹豫豫的组织起语言,这是汉斯认为唯一能说出的,也是最应该说出的话题。只不过少女那斩钉截铁的话语却还是并没有向他敞开心扉。

“才不需要你来管呢。”

说出这话时,艾莉丝只是微微握住拳头轻锤在了汉斯的身上。从遥遥北部的边境以来,像这样的拳头猎户早也已经是吃到习以为常了。

“说真的啊,这种事情本来就显得我有些多余。不过既然那个叫布莱森的人家有把你托付给我的意思,那么我就更应该在这种时候做出主见。”

“谁,谁说要把我托付给你了啊!你以为你是谁啊?”

“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事到如今我这不也是一直都在为了你而付出吗?”

“我才不需要你那种无以为报模样的施舍呢!随你怎么办吧,反正我就是还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她鼓着个脸一路小跑,如今的教堂外正莫名吵闹得不可开交,倒不如说越是远离那一块地方,汉斯便也越觉得轻松。

凹凸不平的土路混杂着叫人感到重心不稳的石阶,枯草苔藓几乎被人踩的整片都陷了进去。紧紧跟随着少女那灵活的身影,猎户却稍稍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

“这丫头到底在哪练出来的身手?”汉斯心里还在有些不服输的闷着口气,但嘴上已经是认输的开始叫起“不要再跑了”的话语让对方赶快停下。

名叫“公主”的灰狼就像是介于两者中间的裁判一般维持着隔断的距离,不过那时不时就会嚎出一嗓子的气势却也着实吓到了不少本就向着这边抛来异样眼光的普通人。

闹市与教堂的区域划分的截然干脆利落,或者说一脚刚跨出来便能直观的感觉到视觉上所给人带来的冲击力。

风在耳旁边呼呼作响,奔跑之余感受不到周围人的行为,但隐隐间汉斯却仍感到了一股莫名的紧张。

“喂——!都说了,别再往里面跑了!”

漂洗的衣服飘扬在大街小巷,杂乱无章。

周围的货箱,亚布袋也越来越多的堆积在了视线之中,来不及提醒艾莉丝不要再往深处钻了,猎户便险些崴脚跌倒……

“这里可不是大教堂啊,想要抢钱的话,你们今天派来的人是不是还有些太少了啊?”

“我都已经说过很多遍了,这笔税是给老爷修建祝圣台所用的开支,难道你们就没有一丝感恩之心吗?!你们这群不识相的下人。”

光是听着那高傲的语气,猎户便能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想象出他们那高高在上的姿态。不过对于一直以来都住在山里不修边幅的猎户而言,眼前那些人的打扮也足以称得上是圣人。

该说是好巧不巧呢还是命运使然,就在汉斯傻愣愣地抬起头时,他这才看到身为外来者的艾莉丝已经不小心一头撞在了其中一个看起来身份显贵的官员身上。

“哪来的野毛孩?给我闪一边去!”

气愤的官员不屑一顾,而在他正打算挥手推开少女的时候,紧随在艾莉丝身后的灰狼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反扑了上来。

猎户的心里霎时间又咯噔了一声,不过见艾莉丝灵巧的闪身躲开之后,他却又开始咒骂起自己真不该看管不住一个孩子。

“大胆!居然还敢擅自饲养起如此之大的凶兽,难道你们还想袭击我们不成?”

眼看对方就要将自己给团团围住,披着兜帽的艾莉丝下意识地连连后退。而站在她身后的一位面相严肃的男人却毫不排斥地将她护在了身边。

“别怕,孩子。我们可以保护你的。”

“保护?”

男人的话叫艾莉丝感到疑惑,而她那不知所措地反问却也更叫汉斯感到心惊胆战。因为就在刚刚,那些教士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一丝不好的阴霾。

“这么说你们都是一伙的了。”

沉重的杀气迅速从中间开始弥漫,不过双方却都并不打算有所退让。

“艾莉丝!”汉斯紧张到大喊,但人群纷纷的簇拥而上却让他半天靠不近艾莉丝的身边。

“大家都来看看吧,这就是教会和那帮子狗官的嘴脸,老领主这才刚刚过世,现在他们就惦记着用这个名义来榨干我们的命了!”

只要靠着教会的威严,那些教士以及税官便能仅凭叫人一知半解的话语就来收取大家的钱财,这是自汉斯出生起就能明白的道理。

可当眼前护着艾莉丝的那个男人开始振臂高呼到愤慨怒斥时,汉斯却不经意间开始反思,这一切究竟是正确的吗?

仅管看起来被男人护在身边的艾莉丝仍是有些抵触,不过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或许站着不动才是上策。

“你们是想要造反吗?!真是一派胡言!像你这种胆大妄为的小人就应该尝尝地牢的滋味,也就只有那种地方才能让你听到诸神的教诲了。”

“你大可以试试!我看你是否能把整座城的人都给关在地底下!神庙倒塌前你们不知道修缮,老爷遇害你们不知道调查,反倒是现在还欺压到我们头上来了。”

“兄弟们,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能让这些狗官继续作威作福了!”

在陌生男人的高声呐喊下,聚集起来的一众平民们将身边的木杆,石头都化作了自己的武器。此刻场面之上剑拔弩张,哪怕是再多出一口大气或许都能因此见血。

“噢神啊。这,这该怎么办。”

突如其来陷入的争吵让猎户感到目瞪口呆,不过就算接下来做出的事情可能会让自己的灵魂升不上天堂,但汉斯还是选择毅然站出了身来。

“各位快住手啊!唉……给我停下——!”

猎户吃足了力道以全身发出大喊,他寄希望于所有人都能听他一句劝,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确成功了。

在见到他那么不要命的拦在中间大喊,站在人群之中的艾莉丝也连忙跳出身来吹起了口哨。伴随着灰狼相当冗长的一声“嗷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以后,众人都瞬间将目光放在了他俩的身上。

“敢冲着我们大喊大叫,平民,你可知道我们是谁吗!”

“这……你们……”

还在认真的思考究竟该如何回答时,艾莉丝便拉住了正在呢喃的汉斯的衣角。灰狼围在两人的身边低声嘶吼吓得周围的士兵都不敢轻易靠前。

“哼,你当然不知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就是那些跟杀手串通一气的外来人,看来今天这下是不得不要抓两个人回去交差了啊……来人!”

“我看谁敢!”

比灰狼的行动还为迅捷的是艾莉丝身后那个男人已经挥出残影的木棒,空气被撕裂的声音划过汉斯耳边,而那一棒却直抵在了刚才还在口出狂言的税官的咽喉上。

“都不许再动!都不要逼我!”

“你、你们想干什么?!布伦,快把棍子放下,你们难道还真想造反吗!”

“这都是被你们逼的,放过那两个陌生人,放过我们这些姑且只想过活的家人,不然这一切都没得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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