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银铃般清脆的吐字打断了我的思绪……被覆上一层雾霭的琉璃阴影之下面向我走来的是一位楚楚动人的少女的身影。
待到视线重新明亮而回过神来时,我便又和那双飘渺的眼神相互注视。
“艾希尔小姐……”
“嗯……”
理所当然的沉默,但恍然间我却察觉到雨声渐小了。没有什么特别的、一如既往的青空只是让人呆呆地望着便就觉得心满意足。
她缓缓的踱步上前,双手合十却又默不作声。我能听见那微弱的叹息,于是也用力的将想要说出的宽慰咽了回去。
“我这是晕过去了多久?”心里有些茫然,但也还是没有慌张。
久违到让人感到有些不适应的阳光轻巧的透过教堂那自穹顶之上的琉璃一洒而下,时间也再次随着脑袋的苏醒而开始转动。
困意、劳累不肯到访。仅管捂着袖口也依然感到寒冷,但我也还是能清楚地感知到一件事情——天、大概也已经开始放晴了吧?
直到从一滩漆黑的水渍中重新站起身来,我也还是能看到艾希尔小姐那眼泪婆娑的可怜样子。
“你醒了呀?那个家伙刚才一定跟你说了很多话对吧……”她温柔的轻声问道,眼神中带有的期盼就像是恳求般的又再次重复了一遍。
“能跟我说说吗……那个大骗子到底都在想着些什么?那、那个家伙……一定都还有很多想要说的话才对吧。”
“嗯、算是吧……”
她那轻飘飘的红发随着情绪的波动而剧烈晃动。
一瞬间里我也被夹杂着太多情感的盘问而噎住了喉咙,但回想起刚刚发生的遭遇,我却反倒是怎么都组织不起来语言了。
“那你倒是快说出来呀,为什么他想说出来的话我却就都听不到呢!”
“那个……艾希尔小姐,请你冷静一点……”
“我当然很冷静啊!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啊。”
“……那个!大家都请先缓一下再说话吧……”
在众人的纷纷劝说之下,有着狼一般毛躁性情的异族少女这才也逐渐安分了下来。
或许是之后我的止声显得相当冷淡,原本看起来还准备继续依依不饶的红发少女竟也沉闷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小姑娘,班尼老兄的遭遇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的错,所以现在我们也还没有必要为了这件事而争吵。”
随着汉斯的劝阻,大家也都终于松了口气。
向着内部的一些神职人员打过招呼后,我们很快也就转而来到了更为清净的后院。
属于以逝之人的静土中蕴含着寒风、老树、冢中枯骨令人战栗。
但倦意、愧疚、担忧以及消散不开恐惧则都形同那薄薄而又迷茫的雾霭开始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微微结霜。
伤人的寒意自心头开始肆无忌惮的刺穿着我的身体,直到我终于下定决心的向艾希尔小姐重复起了之前的事情……
“我并不是想刻意隐瞒这些事情的,但就是到了最后班尼先生也就只是跟我说了这些话而已……”
“……所以那个家伙还有意识对吧!”
“嗯,一定是这样的。我想着班尼先生也一定还等着我们有一天能去救醒他吧。”
“唔……”
随着一路上的交谈结束后,我也才依稀觉得那股哀怨的气息又淡了两分。此刻大家都下意识的默不作声,但也还是需要有人打破这个沉寂。
“没有王的土地,还真是惨不忍睹啊……所以、这件事算是成了吗?”
粗犷而又低沉的男中音令我开始回神,那是汉斯一边不由自主发出的叹息,以及问题进展的又一个延续。
来回的踱步之中,只看得见他的表情也相当难看。
“如果按之前的说法来看,用这位小伙计的剑刚刚就已经杀死了从班尼兄身上排出来的毒。那为什么到现在他都还没有康复的动静。”
作为场上为数不多的大人,一本正经在旁边生着篝火的汉斯还是敲了敲脑袋地提出了质疑。
“卡文啊,这跟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吧?况且自从你们用了这个所谓的仪式之后,最近遇到的怪事也已经是越来越多了。就比如说突然从林子里冒出来的那些怪人,那些家伙怎么看都非常不对劲吧?”
从剑上所映射而出的冷冽寒光让我明白危险并没有退去的意思,意识有些恍惚但只觉得刚才的遭遇就像是梦境般和这个世界仅有一墙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