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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问责皇叔!?

七宝琉璃灯爆出的火星落在他明黄常服的十二章纹上,竟将"藻"字纹烧出个蚕豆大的窟窿。

掌礼太监捧着的玉圭突然裂成两半,断口处渗出的血水沿着丹陛石纹路蜿蜒,在"牧民"的"牧"字三点水旁聚成血洼。

"皇爷爷明鉴!"朱允炆重重叩首时,缠枝莲纹袖口扫过血泊中的桑皮纸屑。

那纸片遇血即燃,腾起的青烟里隐约浮现燕王府独有的火漆印痕。

少年亲王后颈沁出的冷汗顺着脊梁滑落,在绣着金蟒的腰封上晕开深色痕迹——就像去年秋猎时,四叔朱棣的箭矢擦过他耳畔钉入树干时,箭羽震颤的幅度。

朱元璋突然俯身拾起半截伞骨,断裂处新生的木刺竟比刀锋更利。

老皇帝布满老茧的拇指抚过伞面残存的"暴"字,鎏金云纹里的朱砂突然化作数条赤链蛇,顺着他掌纹游向腕间的佛珠。

当啷一声,十八颗砗磲佛珠齐齐断裂,滚落在血泊中竟发出金铁相击之音。

"允炆觉得,这万民伞的血字..."蟠龙杖尖挑起少年亲王的下颌,朱元璋眼底映出伞骨阴影里蠕动的血珠,"是苍天示警,还是人心作祟?"

穿堂风突然转向,将西配殿翻动的《屯田策》书页声送进正殿。

朱允炆垂眸盯着祖父皂靴上沾着的赤铁矿粉,喉结滚动时尝到了铁锈味的血沫。

他注意到老皇帝玄色常服的龙纹补子下摆,不知何时沾了片枯黄的银杏叶——正是三日前燕王进宫时,靴底带来的孝陵神道落叶。

"孙儿以为..."少年亲王的嗓音被突如其来的鸦啼截断。

太庙鸱吻上的寒鸦群突然俯冲而下,漆黑羽翼扫过朱元璋肩头时,老皇帝袖中滑落的《赋税策》残卷正巧盖住血泊中的北疆舆图。

朱允炆瞳孔骤缩,他分明看见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半片漠北沙狐的皮毛——去年初雪时,燕山卫所进献的九张狐皮里,唯独少了右前腿带箭伤的那张。

朱元璋的冷哼声惊得青铜鼎中幽蓝火焰矮了半截。

老皇帝抬脚碾碎那片银杏叶,绣着金线的皂靴底纹印在血泊里,竟与燕王府密函上的火漆纹章分毫不差。

他转身时玄色大氅扫过朱标惨白的面颊,带起的风里裹着居庸关外特有的苦艾草气息,将太子咳出的血沫冻成冰晶。

"回父皇..."朱标挣扎着要起身,腰间玉带却突然崩断。

十二块羊脂白玉佩砸在金砖上,碎裂声竟与五军都督府传令的铜符相撞之音别无二致。

他染血的指尖尚未触到朱元璋衣角,老皇帝已用蟠龙杖挑起万民伞残片上粘着的黄麻纸——"洪武二十四年秋赋"的字迹被血水泡涨后,每个笔画都渗出燕山卫所军粮特有的黍米香。

朱允炆的掌心已掐出月牙状血痕。

他望着祖父玄色常服下摆扫过的青铜鼎,鼎腹饕餮纹的右眼突然渗出黑血——那位置恰与去年黄河决堤时,燕王在奏折上圈画的赈灾粮仓方位重合。

少年亲王绣着金蟒的皂靴无意识摩挲着地砖,靴底桑皮纸屑遇血燃烧的青烟里,渐渐凝成居庸关箭楼的轮廓。

朱允炆喉间滚动的气音被青铜鼎突然爆裂的脆响截断。

幽蓝火焰顺着祭文残片爬上蟠龙柱,将太祖皇帝御笔亲书的"代天牧民"匾额烧出焦黑裂纹。

少年亲王绣着缠枝莲的袖口无风自动,沾血的指尖在汉白玉地砖上按出半枚指印——那纹路间粘着的赤铁矿粉,分明与三日前燕山卫所呈报的军械押运单上痕迹如出一辙。

"孙儿愚见..."他开口时,西配殿翻动的《屯田策》突然静止在绘有郑县舆图的那页。

血水浸透的"河渠"二字渗出黍米霉味,恰与昨日通政司密奏中郑县灾民呕吐物里的腐谷气息相仿。

少年亲王后颈寒毛直立,恍惚看见血泊倒影中浮现出王弼那张堆笑的脸——那县令上月进京述职时,腰间蹀躞带的银钉纹样竟与燕王府幕僚的私印分毫不差。

朱元璋的蟠龙杖尖划过朱允炆锁骨,在锦缎蟒袍上勾出寸许长的裂口。

老皇帝玄色常服袖口振起的风掠过青铜鼎,将鼎腹饕餮纹左眼处的黑血吹成蛛网状,恰与五军都督府存档的黄河堤坝裂痕图重合。

鼎中幽火忽明忽暗,映得少年亲王鬓角冷汗如血珠般殷红。

穿堂风卷着片枯叶贴上万民伞残骸,叶片边缘焦痕竟与户部赈灾银锭上的火耗印记别无二致。

朱标染血的指尖突然痉挛,明黄常服前襟的十二章纹在火光里扭曲成流民哀嚎的面孔。

他想起半月前东宫暗卫密报,说郑县官仓硕鼠啃食的霉米袋上,全盖着燕山卫所的军粮火漆。

"孙儿以为..."朱允炆喉结滚动,咽下舌尖铁锈味的血沫。

他膝行时皂靴碾过桑皮纸屑,靴底暗藏的燕王府密纹竟在血泊中显出行楷小字——"王"字的横折钩处还粘着半粒发霉的黍米。

少年亲王绣着金蟒的腰封无意识收紧,玉带扣突然迸裂,落在血泊里发出酷似银锭相撞的脆响。

朱元璋鹰目忽睁,蟠龙杖重重顿地。

十二扇朱漆大门应声闭合,将穿堂风里裹挟的苦艾草气息锁在殿内。

老皇帝玄色皂靴碾碎滚落脚边的砗磲佛珠,裂纹中渗出的黑血竟在汉白玉地砖上勾画出郑县水坝的溃决走势图。

他俯身时,腰间玉珏撞上青铜鼎残片,叮咚声里混着漠北沙狐的哀鸣。

"允炆可知,当年陈友谅的帅旗如何折断?"老皇帝嗓音裹着塞外风沙的粗粝,震得梁间悬着的七宝琉璃灯骤暗。

他袖中滑落的《赋税策》残页飘过朱允炆眼前,"秋赋"二字被血水洇开的墨痕里,隐约可见"郑县"二字的起笔走势。

少年亲王瞳孔骤缩。

三日前在文华殿整理奏折时,他分明看见燕王批注的北疆屯田策中,夹着张盖有郑县官印的霉米兑粮单。

那单子边角烧焦的痕迹,此刻竟与朱元璋皂靴碾碎的银杏叶边缘完美契合。

"孙儿...孙儿听闻是火攻破阵。"朱允炆答话时,缠枝莲纹袖口扫过血泊中的桑皮纸。

纸片遇血即燃的青烟里,渐渐凝成郑县县令府邸的飞檐斗拱。

他后槽牙咬得发酸,舌尖尝到昨日暗查户部账册时沾染的墨臭——那账本"赈灾"条目下的朱批,笔锋转折竟与燕王剑鞘上的云纹如出一辙。

朱元璋突然抬手,玄色大氅扫灭七宝琉璃灯最后的火星。

太庙陷入瞬间的漆黑,唯有万民伞残骸上的血字泛着幽幽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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