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场北侧入场通道处。
“豹侯”明玄策抱臂倚墙而立。
凝视着场上动静的冷锐目光,宛如阴影中的寒星。
嘴角边,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轻蔑笑意。
桂宫薛氏的薛清卿、霸陵温氏的温乔。
哪一个不是在缺月州外,也早已声名鹊起的剑修。
家世师门来头之大,甚至远远胜过了大部份的学宫君子。
可为着这些修行人眼中,如芝麻绿豆般的锡卢国事。
这两人竟至沦落得像被赶上斗鸡场的两头母鸡。
在一群江湖莽人的围观起哄下剑分生死。
人们都说修行人最是惜命。
在这两个小姑娘身上,却又何以见得?
力强而智少,大概就是用来形容这些仙师的最贴切说法吧。
明玄策的目光,缓缓瞥向手按刀柄,步入通道的沈澄。
“古人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看来空有力量,而无运用这份力量之大智慧的毛病,也是会传染的。”
沈澄没花时间与他啰唣:
“宫九,便在这通道尽头的小房间里?”
明玄策说道:
“你若然闯不过去,她在不在那里,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分别?”
沈澄笑了一笑:
“也是。”
“就算不是为着她,你本来也是我不得不除去的障碍之一。”
“背靠着岭南明氏的你,必然成为新政权管治地方的阻力。”
“为着归蝶日后行事能够顺利,只好请你先死一死了。”
明玄策也笑了:
“乱臣贼子我见得多了,但像沈侯般堂而皇之地口出卖国之言的,还是第一次瞧见!”
沈澄说道:
“卖国?”
他慢慢地说道:
“你可曾见过,鬼修们随手一次施法,便将一条村子,乃至一座城镇化为死地的情景?”
“铃兰和锡卢的争斗,终究是人与人之间的分歧。”
“但心甘情愿地拥护鬼修当国,任凭黎民性命沦为鬼修玩物的家伙们。”
“卖的不是国,而是人族的未来。”
“贵妃在生理上或许还能算人没错,但宫九却连人族也不是!”
“明侯这些日子长伴在她身边,可别说半点蛛丝马迹也没瞧出来。”
明玄策淡然说道:
“她是不是人,与本侯何干?”
“娘娘落入学宫掌握,已是必死无疑。”
“宫九若掌大权,既不会残杀平民,影响国内的秩序。”
“对外又能抗御外侮,保住我等的权势和富贵。”
“换作你是本侯,有什么理由要站到她的对立面?”
他抬手握起身畔的亮银尖芒枪,枪尖于低空处划出一道不完整的弧度。
沈澄不再言语。
随着一声沉厚低吟,自脏腑深处响起。
他脖颈以下的肌肤,皆已覆上阴煞黑甲。
漆黑十爪微微曲起,如同即将破洞而出的长蛇。
明玄策的目光已然亮起:
“你已开始了经外奇脉的修炼?”
“我明氏百年来遍寻不获的通脉法门,竟为一名乡间小子所掌握。”
“而且那步法,是‘命鹤门’的‘天鹤步’。”
“拳架是古拳法中的‘醉猴顶坛架’,爪形却是龙虎门的先天龙爪手……“
“小小年纪,却已通晓百家绝艺。”
“对于各种常见招式的应用拆解,也想必已烂熟于心。”
“看来,如果想要快速将你击败,就必须第一时间以先天真气将你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