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往东南大概有六、七里路,有一个大营区,以前是知青们的居住地,面积不小,营区里有一大片树木,是多年前第一批知青们种下的,现在都已长成参天大树。”
酒饱饭足后的铁钼尔满脸通红,刚毅的脸看上去柔和了不少,对三个兴致勃勃的年轻人说道:
“知青们都已返城,只剩几個年龄大了,不想走的老知青留守,你们可以去那里打鸟。”
王一猛放羊去过那里,曾经热闹的营区,现如今冷冷清清,营区里确实有很多大树,枝繁叶茂的鸟类肯定不少。
这方圆几十里就那个营区里树木茂盛,鸟儿晚上都去那里归巢。
“阿爸,那里天不黑就大门紧闭了,看大门的会让我们进去吗?”王一猛问道。
“看大门的老周头我认识,他以前是大学教授,下乡支援后来到这里。他来的那年年近五十,我刚满十七岁正在别人家做羊倌。”
“有一次他去给连队送信,半路遇见刮白毛子,他的马被狼吓惊尥蹶子把他掀在雪地上,他的眼镜也丢了,像个瞎子似的啥都看不见,被几匹狼包围,当时我恰好找羊路过,赶跑了狼。你们去打鸟,他会让你们进去的。
“阿爸,你说的是那位戴着只有一条腿的眼镜,面带微笑,很面善的老周头吗?”
王一猛见过老周,老周也养十几只羊,眼镜的一条腿是用橡皮筋代替的,他放羊时总是带着一本书。
巴尔思嚷道:“他啊?!我认识,每次看见我,都要给我糖吃,原来你是他的救命恩人啊!早不跟我们说。”
铁钼尔道:“这算什么,我只是恰好路过,举手之劳而已,换谁都会那样做的。”
“营区里的人不都是回城了吗?他怎么不回去?”乌兰图雅问道。
铁钼尔道:“老周头从城里来到这儿,他十八岁的女儿支援去了别的地方,后来因故自杀,老伴儿在家疯了,冬天掉河里淹死,所以他也就不愿回去。”
闻言,大家都沉默不语。
铁钼尔喝了一口奶茶:“前几年他是第一批可以返城的人,但他不想回去了,他说在这儿很清静,没人打扰,他宁愿和狼、和野兽生活在一起,也不愿意回到那个尔虞我诈,没有亲人的地方。”
“在那个营区里,还有几个和他一样在这住习惯了不愿回去的老知青,也都是无儿无女,各人都有一段不愿被提及的往事。”
沉默了一会,王一猛道:“阿爸,我想把那条大青狗带出去,看看它的香头如何。”
“好啊!在公社回来的路上,我观察了大青狗,它的实力应该是被上一个主人低估了,今晚你们带出去盘盘,如果是好香头,明后天我带你们打猎时带上它,顺便把小牧给拖出来。天一变暖就不杀羊了,咱们去打些野味囤肉干,留着夏天吃。”
提到打猎,铁钼尔两眼放光,从三年前知青们开始陆续返城时他接手羊群,到现在基本上是每天睁眼忙道半夜,哪有时间打猎。
王一猛和巴尔思对望一眼,满脸兴奋。
“阿布,咱们是上兴安岭打猎吗?”巴尔思摩拳擦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