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骆西人攻陷山越关的消息传入樊经府邸时,樊经正在梦中徜徉。
属下的汇报声如惊雷般划破宁静,将他从沉睡中猛然唤醒。
他惊坐而起,心跳如鼓,鞋履凌乱,一时间竟无法穿上。
情急之下,他舍弃了鞋履,赤足冲向书房。
书房内,越州地图高悬,他奔至其前,目光如炬,审视着那错综复杂的防线与关隘,试图在这紧急关头找到应对策略。
樊经深知翻覆军与四大家族间错综复杂、紧密相连的关系,这种根深蒂固的纽带正是他难以彻底铲除翻覆军的根本原因。
他手中掌握着重要线索,这些线索指向了王家持续供应山越关粮食的事实,确保了翻覆军的生存与稳定。
尽管如此,樊经明白四大家族在维持越州现状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
他们之间的微妙平衡对于越州的稳定至关重要,一旦这种平衡被打破,后果将不堪设想。
然而,骆西人却与此截然不同,他们对整个州府怀有刻骨铭心的仇恨。
如今,这些原本隐居深山的野蛮人已经挣脱束缚,虎视眈眈地盯上了越州东部,让樊经感到前所未有的忧虑和紧张。
在时局动荡之际,张肃挺身而出,未经樊经召唤便自发前来助阵。
他已经将盈城的兵马整顿得有条不紊,如今有了余力,希望能为樊经分担一部分压力。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书房,见樊经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地图,陷入沉思之中。
于是,他轻声细语地走到樊经身边报告,“大人,根据前方探子的报告,骆西人目前正在山越关中积极备战,不日将向东部发动攻势。”
樊经早已敏锐地捕捉到张肃的脚步声,因此并未被他的汇报声所打扰。
“这次骆西人的用兵策略如此出人意料,你可探听到他们将领的名字?”
张肃恭敬地抱拳回答道:“回大人,那将领名叫谢飞,是骆西族人。然而……”
樊经注意到张肃的话语中有些迟疑,进一步追问:“然而什么?”
“回禀大人,这个谢飞据说曾效力于虎威军。”
“虎威军?夏家二爷统领的那支虎威军?难道说,二妃一族已经将触角伸向了越州?”
随着这一连串的疑问在樊经心头激荡,张肃面露难色,“回禀大人,目前,属下所掌握的情报仅限于此。”
樊经心绪烦乱,如果事实果真如他所料,那么这股即将席卷而来的混乱洪流绝非他所能轻易抵挡。
“务必加大情报搜集力度,不惜一切必要的代价,务必要深入了解并掌握他们的具体动态和真实意图!”
“遵命!”
张肃在领命之后,略微踌躇,随即提出了一个更加紧迫的问题:“大人,东部地区地势开阔,缺乏有利防守条件,面对骆西人的大规模入侵,我们应当如何防御或反击?”
“虽然盈城兵马已在本官掌握之中,但越州军的主力仍由元家那些骄兵悍将统领。因此,我必须亲自会一会元澄这只老狐狸。”
“大人,我们之前因为元虎的事情已经得罪了元家,如今再去求元澄,恐怕会……”
樊经却摆摆手,打断了张肃的话:“不必担心,我们虽得罪元家,但骆西人攻陷山越关,已触动了四大家族的利益。更何况,王家的粮食全都囤积在越东仓,即使没有我们开口,王葛也会主动去找元澄。赵泰来这个老狐狸也不会坐视不管。唇亡齿寒,这个道理他们不会不懂。而且……”
樊经再次停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果决,他最后的依仗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
张肃听后,心中的迷雾渐渐散去,他立刻转身离开去安排车驾。
元虎的丧事刚刚落幕,元家上下仍旧笼罩在一片哀痛之中,元澄更是每日茶饭不思,心情沉重得让人难以承受。
他的头上白发增多,宛如岁月留下的无情痕迹。
然而,当山越关失守的消息传来时,元澄的内心瞬间被点燃,那双曾经锐利如鹰的眼睛再次焕发出璀璨的光芒。
他毅然决然地站起身,步履坚定地走向书房。
书房内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图,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元家子弟驻守的各地要塞,这些都是元澄的骄傲与希望。
这些信息早已深深地烙印在元澄的脑海中,无需查阅他也能如数家珍。